“我不要聽!”杜蔻尖叫一聲,一隻野貓從夜幕裡跳出來,一側頭看到這輛發瘋的車。陳優將方向向左一打,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聲慘叫,那隻黑貓進了車底盤。“啊――啊――”杜蔻連連尖叫著鬆開手,“松腳你松腳!”陳優大喊著,杜蔻鬆開了踩油門的腳,向剎車死死踩去,車子還是憑著慣性向路邊衝去,“嘭”的一聲撞在樹上,急劇飛轉過來,調了個一百八十度的頭,然後“啪啪”兩聲,兩棵碗口粗的樹折成兩段,倒下來砸在車後蓋。
隨著車子的掉轉,那隻被軋的貓從車後轉到視野之內。它在血泊裡嗚嗚嗚地哼著,撲打著兩隻前腳想站起來,可是它再也站不起來了,它的下半截被壓成血肉模糊一團。
因為急劇剎車,杜蔻重重地撞到方向盤上去,震得胸口生疼,捂住胸脯哭了起來。陳優一把拉開她的手:“你看,只差一點,它就是你!這就是你要的嗎?”一切像在噩夢中一樣,一陣風吹來,襯衫溼溼地貼在身上渾身發涼,他這才發覺剛剛出了一身冷汗。
“對不起,我……”杜蔻號啕大哭起來,也一陣陣後怕。那隻可憐的貓還在那裡掙扎,嗚咽著,蠕動著,痛苦、絕望地哼哼著。陳優下了車,雖然又一次重重地碰到儀表臺上,臉都蹭破了皮,但因為有準備,並沒有受更大的傷。走下車的一刻他只覺得雙腿發軟,渾身都在抖,脈搏、心跳自己全都能聽到。怪不得希臘神安泰雙腳接觸大地就永遠不會被殺死,腳踩大地真他媽的是最踏實的。他在地上站半天,才緩了一點勁過來,搬開壓在後蓋上的兩根大樹幹:“你下來吧。我送你回去。”
還好,車子還能開,雖然前後蓋嚴重變形,右門也癟了進去。經過那隻貓的時候陳優小心翼翼地繞開很遠,兩人都把頭側到另一邊去。
這個婆娘,簡直就是一個邪惡的女巫,跟她糾纏上了是惹火燒身。而且她現在還不想活了……回去的路上,陳優一陣陣地後怕,覺得頭疼欲裂。他對未來還有很多設想,他剛跟譚振業攤牌散夥,要開展自己的事業;他在碧桂園買了新的別墅,過幾個月就要交樓;他還想把自己的座駕升級成寶馬七……嘴唇上的疼痛感和鮮血的腥味不停地提醒他,這些差點都只能出現在他的遺產清單上了。
為什麼所有的女人都認定床頭是性,床尾是婚姻呢?弱智的女人!陳優是一個嚐盡了女人甜頭的男人。同時,也嚐盡了女人的苦頭。說白了,經歷一場感情就像吃巧克力,即使你不用付買巧克力的錢,也得付減肥的錢。陳優可是受夠了這減肥的苦楚。
車到了樓下,杜蔻開啟門下車。她沒有受傷,可走起路來竟然有些瘸了。
“我送你上樓。”
她沒有拒絕。無論多絕情,他至少是紳士的。黑暗中,他翻開手機蓋。他的手機螢幕很大,像盞小燈籠照著陰森森的漫長的樓梯。兩人都麻木乏力地向上走著。
房間裡還是滿屋的玫瑰味。杜蔻往床上一躺,陳優拿起桌上的那兩個情侶杯,倒了兩杯水。杯子下面壓著一封信,是杜蔻的筆跡,寫著“李遇柳收”,旁邊還附了李遇柳的電話。他拿到手中,拆開來。
她看了一眼,並沒有阻止。
遇柳: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我對不起你。我們永遠都回不去了,雖然我很想。不要讓我媽知道,我是告訴她我去了加拿大。你要願意,偶爾替我去看看她。剩下的三條魚都送給唐沁甜。祝她好運。我欠你的來生還你。來生我們都不要換名字好嗎,這樣互相好找一些。
如果我沒有死,一定要放棄救我的念頭,不要延長我的痛苦。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和陳優,我的寶貝死在一起。
蔻字 2005年4月17日
果然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我的魚都送給唐沁甜,祝她好運”,陳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