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瑾與他兄長早就是配合默契,這邊才說了要寫,那邊就開始磨墨了,一邊磨還一邊說:“哎呦,這裡竟然備的是蘭香墨,真真是下了功夫的,難怪他家的生意這般的好,這般的捨得花錢,能不生意好麼?”
殷子晏淡淡一笑,他對這些事情倒不是很驚奇,在他心裡寫字自然是要用上等的好墨的,要不然就算寫出來了,都會覺得看著不妥。
他是隻待著殷子瑾將墨磨好了,這才取了一張宣紙,用檀香木雕花的鎮紙壓好,提起毛筆沾上墨汁,想都沒想的一揮而就。
只見他寫完了一看,卻是一首有名的詠蓮詩: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字跡姿勢磅礴,勁道十足,果真不愧那麼多人推崇與他,果真不是亂說的,的的確確是真功夫的主。
倒是他寫的這首詩寓意明顯,倒是鬧得莫蓮萱又紅了臉,心中暗罵這人臉皮忒厚了些,一點都不曉得要收斂麼?
而一旁的殷子晏卻跟沒事人一樣,溫文有禮的笑著請沈若琳來寫。
沈若琳被這兩位暗地裡的交流,弄得很是想笑,原本不知為何十分緊張的心情,也覺得放鬆了許多。
殷子瑾這會順理成章的留在原地,極是殷勤的幫著沈若琳,鋪好宣紙,甚至連筆都沾好了墨,這叫一個伺候的貼心周到!
沈若琳站在一邊瞧著殷子瑾為自己忙東忙西的樣子,心裡竟是覺得甜絲絲的,覺得被人關心看重的感覺,著實不錯。
她拿起筆,抬手便寫了:湖光山色景色佳,暖烘歸雁起平沙;四處漸感花遮眼,遍地依稀草吐芽。堤上柳,鏡中花,尋芳漫步入人家;門前幾樹紅梅落,紅杏枝頭未點花。
她寫的乃是女子中最常見的簪花小楷,只見是筆斷意連,筆短意長,極盡簪花寫韻之妙。
殷子晏看了也不由得讚了一句好,可見沈若琳的字的確是有其過人之處。
莫蓮萱看完是不好意思的言道:“這要是和你的字一比,我寫的竟是無法見人了,想來也真是慚愧,我是既沒有一手好繡活,又沒有一手好字型,愧對辛勤教習我的錦嬤嬤了。”
沈若琳忙笑著安慰她道:“這花繡的好不好,字寫得端正不端正,又有什麼要緊?我瞧著姐姐臨危不懼,總是有法子解決面前的問題,那才真的是好生羨慕。”
“妹妹打心眼裡覺得,你會的這些事情,那才是最有用的,不像妹妹我,只會些悲春傷秋的玩意兒,事到臨頭就只會哭泣不休,要不是有姐姐在身邊,妹妹這會怕也是在艱難掙扎著苟活呢。”
莫蓮萱心中對這點倒是一點都不否認,誰還能比她更清楚,沈若琳原本該是個什麼悲慘下場?
莫蓮萱笑著攜了沈若琳的手,兩人坐在靠牆的官帽椅上,悄悄的說女兒家的私房話去了,言談之間甚是愉悅,沈若琳一掃早間的鬱悶心情,這會顯見的是心情大好,就是不知道她心情好是因為莫蓮萱?還是旁的什麼人?
說話間門口便有丫鬟魚貫而入,面含笑容的往桌上上菜,沒有一個人抬頭亂看一眼,始終眼神都只是在自己的手上和腳前,看來這神仙閣倒是很會把握人的心裡啊。
沈若琳不由被響動引得抬頭去看,卻是掃到殷子瑾正將自己寫的那首春詞,細細的摺好,小心的貼身而放,那面上的神情極是鄭重其事,看著便是無比的珍之重之。
沈若琳的心裡一動,面上緋紅,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這按理來說該是最越距不過的事情,根本就是私相授受的意思了。
自己應該站起來將字要回才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張不開這個口,反倒是覺得自己寫的字詞,被殷子瑾如此珍重,心中十分的歡喜。
沈若琳不由得用手按住心口,感受著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