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穆落皓說:「我今日來只是想讓你說出幕後主使。可你依然不信任我,沒有說出名字的勇氣,那又何必要把花悅庭的女人和孩子託付給我呢?你以為我嫁到穆府,並且願意以穆府大夫人的身份留到現在是對穆府產生了情感和眷戀,因此,我的心還沒狠毒到要穆府斷子絕孫是嗎?真是抱歉,穆落皓,我比你想像中的惡毒,想讓我替你擦屁股,還要帶回來兩個那麼麻煩的人,自己卻一點代價也不肯付出?呸,真是美得你。我可以告訴你,我至今還留在穆府只是單純地因為我沒玩夠扮演穆府大夫人的遊戲,等我玩夠了,我管你穆府還剩幾個活口,通通與我無關!」
說完,晏枝轉頭就走,她對穆落皓的耐心就這麼一點。當初靈堂上,穆落皓當了縮頭烏龜,認下罪名藏進牢裡,現在,依然縮著腦袋做事情,還是不肯說那個名字。
就這麼害怕?洛霞笙對於玩弄人心果然還是有些手段。
穆落皓呼喊她的聲音在身後逐漸變得微弱,晏枝心想,如果真的到死都不說,那花悅庭的女人和孩子就只能……順其自然,聽從命運的安排。
走上樓梯,從地牢裡走進陽光下,大理寺古樸莊重的建築映入眼簾。帶路計程車卒不知道跑哪兒了,晏枝等了一會兒只好靠自己的方向感找出去的路。
穆亭淵一路都不發一言,晏枝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便問道:「亭淵怎麼了?你報了仇心中該痛快才是。」
「嫂子聽見我說的話了?」穆亭淵一怔,身體緊張地繃直了。
「看他反應能猜出來。」晏枝淡淡道,「你做得對,倘若有人欺你辱你,一定不能忍氣吞聲,卻也不能同他一樣,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亭淵記下了。」
「那亭淵,你為何悶悶不樂?」
「亭淵沒有悶悶不樂,亭淵只是在想嫂子方才說的話。」
「嗯?」晏枝回想了下,沒覺得哪裡不妥,便問道,「怎麼了?嫂子說錯什麼了?」
「沒有……嫂子,你……」穆亭淵欲言又止。
兩人走在長廊下,穆亭淵靠近內側,廊簷的陰影打在他臉上,讓晏枝想起了兩人第一回 見面時的樣子。
無依無靠的小少年孤獨地站在小院內,以拒絕世人的眼神看著她們,直到她展露自己最純粹的善意,他才慢慢敞開防備,接受她。
晏枝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問:「是有什麼話不能同嫂子說嗎?」
「不是……嫂子,你真的會離開穆府嗎?」
晏枝一愣,沒想到困擾穆亭淵的是這個,她笑了笑,說:「短期內應該是不會的。」
「那長期呢?」
「長期……得看多長了,等亭淵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了,嫂子肯定得離開了呀。」
「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穆亭淵仔細咀嚼著這幾個字,唇齒間似乎在掂量它們的重量,最後難過地小聲說,「嫂子也該找個好人家再嫁。」
「是呀。」晏枝應聲,她見穆亭淵表情委屈難過,便安慰道,「不過短期內不會呢,嫂子要看亭淵長大,亭淵剛才說的話嫂子都記得,在穆府享到清福前,嫂子不會改嫁的。」
「那我會快點長大,」穆亭淵低聲喃喃說,「如果十三四歲就能及冠的話就好了。」
「孩子話。」晏枝笑了起來。
穆亭淵又突然問道:「嫂子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唔……」這倒是個好問題,晏枝心想,她還在唸書的時候有一套完整的擇偶標準,身高體重愛好習慣等等都是明碼標價似的列得一清二楚,後來發現,這些都是少女時代的憑空想像,最後真正喜歡上的人可能跟自己的標準一條都沾不上。
她認真地說:「還是得看緣分,緣分這回事,誰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