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亭淵點了點頭,又聽晏枝道:「今日他惱怒地離開時我就想告訴他了,讓他能專心幫助你炸山,但他跑得太快,那樣子滿臉都寫著『我不聽』,」晏枝無奈地說,「我能怎麼辦?我只能等到他回來,也正好讓他情緒冷靜下來。現在是關鍵時刻,誰都不能掉以輕心,被情緒左右。」
因為提起來,晏枝的話匣子被開啟了,她聳了聳肩,說:「既然提起來,我多和你抱怨幾句。錦繡裡常常有勛貴千金和夫人前來定做衣裳,這都八年了,還是有人會問我是不是還喜歡洛無戈,『不喜歡』這三個字我已經磨得嘴皮子都破了,如果有可能,我想站在城牆上昭告全天下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但是沒人信,他們覺得我一直沒嫁人就是在等他,搞笑的是,洛無戈本人居然也是這麼以為的。」
穆亭淵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他柔聲安慰道:「姐姐彆氣,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了。」
晏枝氣鼓鼓的,長發散著顯得她的臉蛋只有巴掌大小,因剛沐浴過,臉皮透著紅潤的光澤,她靠在一側的矮几旁的軟墊,道:「我雖然憎惡他曾經那麼對我,可話說回來,他的確是不二之才。整個北都武將,無人能出其右,便是精彩絕世的楊少秋楊將軍也不及他,他有將才,你當與他成文武雙璧,共同庇佑大梁江山。」
穆亭淵覺得自己真是想得複雜了,晏枝從前到現在都不是一個會被感情束縛的人,她看得比尋常女子長遠,想得比尋常女子寬廣,他又何必要將她圈在這麼小的感情圈子,總是擔心她去自己夠不到的地方?
想通之後,再想到洛無戈,穆亭淵沒有之前那般憎惡,反倒開始同情他,因為他是真的錯過了,永遠地錯過,而他,還有無限的機會。
次日,晏枝被穆亭淵送去較為安全的地方,等著穆亭淵的訊息。
這一日午時,驚天動地的聲音突然響起,就連晏枝這兒都有明顯的震撼。
蓮心慌張地問:「小姐,可是地龍翻身了?」
「不是,」晏枝安撫道,「應是炸山的威力影響到這兒了。」
她等了半日,有信從梁寧縣傳了過來,信上寫著穆亭淵的鐵畫銀鉤:「事成,一切順利。」
晏枝放心地籲出一口氣。
常奕靠在一旁的樹幹上,正在擦拭箭頭,他睨了一眼梁寧縣的方向,道:「這下,水道一通,往後洪災的影響會大大減小,但是——我雖不喜洛無戈,但他說得沒錯,炸了龍脈,穆亭淵就是千古罪人,哪怕是為了洩洪,他此回回北都,必死無疑,小小姐——」
常奕難得收起不羈的神色,正色道:「現在讓穆亭淵逃走,逃得遠遠的,我們回去上報,說他治洪時落入江水中,興許能保住他的性命。」
「不必,」晏枝道,「他不會死。」
常奕道:「小小姐還是不瞭解梁帝性格與朝中局勢。」
「瞭解這些也夠了,」她神神秘秘,宛如真的神棍一般,沖常奕眨了眨眼,「黑蛟一事,還有後文。」
當年,因黑瞎子一事,梁帝越發相信鬼神之說,也越來越崇通道教。
炸山一事,晏枝一點也不懼怕後果,該如何交代她已經全都準備好了。
——
河道一通,積蓄的洪水頃刻流洩下去,兩岸雖受到洪災影響,但是最小的程度。而且,重點區域梁寧縣受災面積也比預期要小上許多,再加上撤離得早,只淹沒了些許良田,沒有人員傷亡。
晏枝等到災難過去,和眾人一同回到梁寧縣,得知穆亭淵和歐冶星在觀測河道,便帶了吃食前去找他們會合。
她站在不遠處,喚道:「亭淵,歐冶先生,來吃點東西吧!」
穆亭淵回頭,看到晏枝時露出了笑容,沖她招了招手。
幾人坐在河道變,歐冶星紅光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