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是高門大家,世代為國徵戰,晏靖安是一品大將軍之外,還有世襲下來的徵遠侯的封號。論起家世,哪怕與皇家結親都不為過,卻與韓家這樣出身農戶的人家定下了婚約。
晏枝長兄死後,爵位順延,若是晏家無波無浪,晏殊同便是下一代侯爺,是未來晏家的家主,他的正妻自然貴為人中人。
這些年來,韓妤少不了被人指指點點,說他們韓家高攀了,這些難聽的流言蜚語,晏枝不是不能想像的。
難怪韓妤少有拋頭露面,也難怪韓妤總是稱病在家。
但這樣不行。
韓妤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她以後面對的不單單是這些流言蜚語,而是更多的東西。晏殊同愛她,可以把她保護在家裡,但這意味著晏殊同在外要承受更多的壓力。
「嫂嫂,可是有人說了什麼閒言碎語?」晏枝問道。
韓妤搖頭:「沒有,你別擔心。」
「我看得出來,」晏枝道,「外頭怎麼樣傳我的我又不是不知道,嫂嫂何必對我隱瞞,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沒有,」韓妤笑了笑,「只是有些事情,難免會胡思亂想,尤其是在婚期將到的時候。」
晏枝道:「那嫂嫂,我們一塊兒去踏青宴上散散心?」
韓妤還是猶豫。
晏枝道:「那……我跟嫂嫂說實話,這次來我其實不光是想找個伴,我還有件事情要求嫂嫂。」
她把錦繡裡的事情、佩娘和燕孃的糾葛告訴韓妤,韓妤聽到佩孃的所作所為後氣得蹙眉:「還有這樣的女子?怎的這般自私。」
「民間為了這些蠅頭小利的都能如此,何況官宦人家,」晏枝有意敲打韓妤,道,「這種事情放在世家貴勛裡都是小事情了,嫂嫂應該多見識見識才能幫哥哥掌管好後院,也才能抬頭挺胸的面對外面的任何人。」
從來沒人跟韓妤說這些,韓道雄大大咧咧,每天混在男人堆裡,她娘親又病逝得早,後宅簡單,生長在絕對單純的環境,簡單純粹得像是一張白紙。
但她非常聰慧,聽懂了晏枝的深意,認真點了點頭。
「這還不算什麼,」晏枝道:「燕娘明面在獄中,其實已經被那個叫洛霞笙的女子接了出去,她們也要參加踏青宴。若是輸給尋常人家,我不惱,但輸給他們,我便很是不服。」她又把自己與洛霞笙的過節告知韓妤,「所以我想請嫂子幫幫我,嫂子是北都有名的美人,如果能有嫂子幫我把衣服穿出去,錦繡裡的生意一定能好轉起來。」
韓妤還是猶豫,她心裡掂量得清好壞是非,但總是邁不開這一步,只要想到踏青宴上,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會焦灼在她臉上她便只想待在這個小院裡。
但這樣不行。
韓妤告訴自己,晏枝說得對,待日後,自己嫁入了晏家,成了晏家的當家主母,必須要抬頭挺胸地面對這一切。爹爹曾經說過,戰場是他們男兒一逞雄風的地方,而後宅則是女人展現能力的地方。
她不能讓爹爹失望,也不能讓殊同哥哥對她失望。
要勇敢些,韓妤。
韓妤長出口氣,詳細把晏枝的計劃問全了,最後斟酌道:「我應你。」
晏枝眼前一亮,道:「那便說定了,踏青宴那天我來接姐姐,我們一同去。」
「好,」韓妤又有些緊張,道,「那天要我如何做,你告訴我便是,我見識少些,勞你多多提點。」
「嫂子不怕,」晏枝看著韓妤這一張傾城面容,道,「嫂子那樣好看,光是站在那裡都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哥哥看見了,一定會被你迷住的!」
韓妤臉又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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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宴當日,會陽山腳,一抬抬轎子整齊有序地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