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亭淵察覺出晏枝對楊少秋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親近,上前拉了拉晏枝的衣袖,低聲說:「嫂子,你怎麼了?」
晏枝這才回過神,低聲咳了咳,將濕衣放在河邊的石塊上,沖兩人福了福身子:「見過二位將軍。」
「……你是晏枝?」楊少秋本來萬分確定,看到晏枝居然主動向自己問好,整個人都有點瘋魔。
「是呀,」他這呆滯的樣子跟書裡描寫得一樣好笑。
「那你沖我笑什麼啊!」楊少秋問道。
晏枝仍是笑著:「我見楊小將軍威儀赫赫,身體康健,精神倍爽,是我大梁的福運,覺得高興便笑了。」
楊少秋:「……」
他害怕地看著洛無戈,道:「無戈,她瘋了還是我瘋了?」
洛無戈沉了沉眸子,目光略過晏枝,冷淡道:「我們再往下遊走走。」
「哎?」楊少秋瞟了一眼再往外的路,不滿地說,「還往下啊?再往下我真得漂別人的髒衣水了!再說,那些姑娘見不著你,肯定得過來找你,你去哪兒不一樣?!」
他在晏枝和洛無戈之間來回看了好幾眼,覺得有戲可看,拋著衣服往河邊跑去,在晏枝旁邊蹲了下來:「就這兒了!老子不挪窩了!」
他抬頭,沖看過來的晏枝爽朗一笑,晏枝本就頗喜歡這個角色,也回之一笑。
穆亭淵和洛無戈同時蹙緊眉頭,穆亭淵的目光認真落在楊少秋身上,將他渾身上下不留一絲一毫地審視了一遍,也確定了此人的身份。
楊少秋是洛無戈的好友,兩人在北都常常形影不離,最常約見的地方不是戲臺子就是酒樓。楊融老將軍在朝中是中立黨,不屬於榮安王一派,也不屬於晏靖安一派,但楊家卻與洛無戈關係緊要,便是與洛無戈的義父榮安王扯上了關係,按理說,嫂子跟楊少秋不該有什麼親近的往來,怎麼會這麼熟稔?熟稔到能讓嫂子無視洛無戈的存在,笑得這麼開心?
穆亭淵頭一回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危機感,那股幼稚的佔有慾又在心中發酵,他再次對自己說,哪怕他再眷戀嫂子的溫柔,也不該將嫂子鎖在他的世界。
穆亭淵輕輕抿唇,一言不發,轉身拿起自己滌漂的衣裳,心不在焉地在水裡抖了起來。
洛無戈擰眉看了片刻,竟是直直地走了過來,這叫晏枝和楊少秋都有些意外,原以為以洛無戈對晏枝的厭惡度,他撇下好友,掉頭就走都不稀罕,居然會接受現狀,待在晏枝旁邊祓禊。
楊少秋見他也蹲了下來,往他身邊靠了靠,與晏枝那邊隔了十幾步遠,小聲問道:「無戈,祓禊的時候身邊待著的人是個什麼講究,你應該知道吧?」
「這話不該我來問你嗎?」洛無戈冷冰冰地反問回去,「你此次踏青宴相中的是晏枝?」
楊少秋一噎,趕緊回頭看一眼晏枝,見晏枝毫無反應,長出口氣,聲音壓得更低:「胡說什麼!我這不是想幫你試探那姑娘是不是真的死心了嗎!之前你還沒被折騰夠嗎?!」
「幫我試探?」洛無戈冷笑,「不是看好戲?之前多少回你都在旁邊看戲。」
「那不是看喜怒不形於色的鬼將軍洛無戈終於能露出點有人煙的表情嘛!」
洛無戈沒理他的強詞奪理,說:「晏枝與從前有些不同,性子收斂了許多。怕是察覺到了將來的異動,正在為自己做準備。」
他想起那些猜測,心裡一片冰冷:「我不過是她用來粉飾自己的工具,你真當她對我真的有什麼心思?」
楊少秋嘴巴越長越大,不敢相信地看著洛無戈:「你說的是……真的?」
洛無戈抿著唇角,一言不發,除了這個可能以外,晏枝怎麼會從那樣瘋狂的角色中脫離出來,突然之間,說放手就放手?
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