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亭淵的耳力也著實過人,這都能聽到……
她咬了下唇,道:「你歇著吧,我明日再說。」
「嫂子這是存心吊我胃口。」穆亭淵隨意將長發挽起,闊袖從如玉般長臂滑了下去,露出凸起一節的漂亮腕骨,幾縷長發沒被簪子束住,垂落臉頰,年輕俊逸的面容便多了些許性感與慵散。
晏枝再次在心裡讚嘆了下他的好皮相。
穆亭淵道:「嫂子何必跟我如此生分?我這兒沒有什麼是嫂子不能聽,不能看的。」
他走到門口,推開房門,對晏枝道:「進來說話吧。」
「這……」若是從前,晏枝會毫不猶豫地進去,但如今,穆亭淵已是成年男子,由岑修文替他及過冠,實在不能如此不顧禮節。
穆亭淵見她有了男女意識,心裡高興,這代表晏枝將他當做一個男人看待,而非是童年那個男孩。
穆亭淵笑得分外溫柔:「嫂子,在我印象裡,你不是這般刻板的人,你我磊落坦然,何懼他人閒言碎語?」
晏枝猶豫片刻,心想這是在自己家裡,她與穆亭淵開著門窗說話,也不至於被人說去閒話,於是走入屋內,道:「我當然知道我們磊落坦然,我問心無愧,可外頭是是非非全靠一張嘴,你剛狀元及第,又被委任太子少傅,不得不注意些閒言碎語,等權勢穩固了,你再張狂點。」
穆亭淵聽了開頭幾句有些不是很高興,因他問心有愧,但聽到後面,是晏枝一貫的作風,不由呵呵低笑出聲。
他道:「謹遵長嫂教誨。」
晏枝也笑了笑:「你這幾日也累了,我便不多叨擾你休息,說正事。」
她觀察著穆亭淵的神色,試探地開口:「亭淵,我有意離開穆府。」
穆亭淵神色一變,追問道:「為何?」
「當初你走時我便說過,我可能會休離穆家,到現在只是為了等你回來,現在你回來了,我應該把穆府交給你了。」
「穆府於我於嫂子,沒有區別。」
「可於旁人有區別,我是自甘從氏族墮落的商女,是文人眼中的汙穢……」
「你不是。」穆亭淵堅決道。
「我知道我不是,可對他們來說,我是。我不在意他們怎麼說我,但是我在意他們對把這個當成攻訐你的工具,因為我在乎你。」
穆亭淵瞳孔微微一縮,一股甜意瀰漫整個胸膛,哪怕他知道晏枝這話並不是他想得那個意思,也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晏枝又道:「不過我也不是單純因為這個,我也該為自己的未來著想一下了。」
她如今已經二十三歲,北都女兒往往十五歲便定親成親,她算是高齡,哪怕她從不覺得這個年齡有什麼問題,所在的社會也會給她無法抗拒的壓力。
再拖延下去,她就真的很難再找到一個如意郎君了。
穆亭淵聽懂晏枝的意思,方才的喜悅被一瞬間沖淡,他勉強保持著笑容,問道:「嫂子,可是有意中人了?」他不知道這話是怎麼問出來的,嗓音艱澀得讓他穩不住。
晏枝搖頭:「尚未,不過,休離出穆府後,我便要以晏家的女兒去參加今年的春日宴。」
穆亭淵抿唇,他望著晏枝姣好的面容,心想,休離了也好,休離了他們就不再是叔嫂之間的關係,他就能以其他身份站在她身邊。
至於那些覬覦嫂子的……穆亭淵心裡如堅冰一般,他絕不可能給其他人任何機會。
穆亭淵微微一笑:「嫂子既然想休離,那便由著嫂子。」
晏枝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好說話,畢竟他總是嫂子嫂子地叫著,還以為他對自己的感情深厚,不願剝離這層關係,現在看來……八年過去,感情終究是被時間沖淡了嗎?
他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