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鑼響,司令大喝一聲,手中的小旗子一揮,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睜大眼睛看著場內。這場比賽從一開始就呈現出極端地不公平,一方上臺時聲浪震天,另一方悄若無聲,一方氣勢如虹,另一方萎靡不振。於是,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聽到了比賽結束的鑼聲。
小夥子們把手裡的繩索一扔,圍著場子跑起圈來,四周圍觀的群眾也都配合地大聲尖叫,有膽大的女孩子解了腰間的荷包和穗子朝他們扔,有好幾個分明就是衝著李庚去的,那小子卻極靈活,在人群中竄來竄去,卻絲毫沒有被扔到。
他們鬧了一陣,直到司禮的官員們上前來趕,這才意猶未盡地朝眾人招了招手,回了棚子。秦錚早在棚子裡候著,興奮得一臉通紅,又是叫又是笑,嚷嚷著下場自個兒要上。李庚卻不同意,大手一揮,道:“不行,瞧瞧你這麻桿兒似的,哪有什麼力氣。我們後面還得跟都指揮使司的那群大老粗們比,你上去不是添亂嗎?”
秦錚不服,非要拉著盧摯掰手勁,說若是他贏了就下場。盧摯只是靦腆地笑,看了李庚一眼後應了。說來也奇怪,別看盧摯那柔柔弱弱的小模樣,手上力氣倒大,秦錚費了吃奶的勁兒,臉都漲成豬肝色了,依舊沒能贏。
秦錚打小就愛面子,從未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過這種臉,一時臉上難看至極。盧摯瞧著他的樣子也惴惴不安,小聲道:“要不,還是你下場吧。”
秦錚悶悶地搖頭,不高興地回來坐到玉珠身邊,不發一言。玉珠瞧著他這樣子心裡好氣又好笑,趁旁人不注意了,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比盧摯小兩三歲呢,輸了也沒什麼,就為了這麼點事就悶悶不樂,日後若真有什麼磕磕碰碰,你還不悶死啊。”
秦錚鼓著臉,還是不高興,“方才…方才大家都看著,丟死人了。”
玉珠捏了捏他的手,問道:“那方才若是盧摯輸了,他豈不是更丟人。”
秦錚聞言一愣,爾後臉上顯出認真而鄭重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才耷拉著腦袋小聲道:“是我錯了。”說著,又起身去尋盧摯,也不知和他說了什麼話,方才還滿臉小心翼翼,一直偷偷往這邊瞧的盧摯笑得一臉燦爛起來。
玉珠瞧著,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然後——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因場地四面透風,坐了一會兒,玉珠就開始手腳冰涼。方才李庚他們比賽時,場地裡氣氛熱烈,玉珠倒還不覺得冷,這會兒卻似有冷風一陣一陣地鼓進衣服裡,吹得她瑟瑟發抖。
那群小夥子們都在熱烈地討論著下場比賽,就連秦錚也沒注意到玉珠這邊的異樣。玉珠捂著嘴又連打了兩個噴嚏,眼睛一紅,眼淚都飛了出來。
“秦姑娘,”耳畔有人柔聲喚她的名字。
玉珠迷迷糊糊地轉過頭,只見鄭覽朝她溫文地笑著,手裡提著一個手爐。“天太冷了,快拿著。”他微笑著說道。
玉珠心裡還在想這樣合不合適,手已經伸了過去將爐子接過來。這手爐是銅質的,爐蓋上鏤空雕著五蝶捧壽的圖案,爐身上描有梅蘭竹菊四色花紋,精巧雅緻,小巧可愛。爐子裡火正旺,熱意頓時從掌心傳到了身上,玉珠將手烤熱了,才猛地想起來朝鄭覽道了謝。
鄭覽又讓下人倒了熱並一小碟子點心遞過來,玉珠想了想,還是接了。這邊李庚原本也備了這些東西的,只是架不住他們人多,玉珠根本就擠不進去喝口熱水。
捧著熱茶喝了兩口,又與鄭覽說了會兒話,玉珠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抬頭朝四周看看,赫然發現正對面的棚子裡,顧詠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那裡,眼睛卻盯著她,只是二人目光一交錯,他又趕緊低下頭去,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怎麼了?”許是察覺了玉珠的心不在焉,鄭覽柔聲問道。
玉珠想了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