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名晨出了冀北國,沿著地圖,策馬馳騁在靜無人聲的密林古道,兩側橫亙曲張的枝椏,撲面打來,他卻渾然不覺,滿腦子都是離別前白玉妝的音容笑貌,以及她擔憂哀傷、淚流不止的雙眼。想到她對自己這般深情厚義,自己又如何忍心相負於她?唯有向上天祈禱,希望儘快到達目的地,搬得救兵之後,再平安而返,這樣自己就再也不用忍受取捨兩難的煎熬了。
他一路停也不停,爭分奪秒,直到坐下鹿馬獸悲鳴力竭,雙腿抽搐,方才以腳代步,回首之下,此刻已經離開將近大半日,距冀北國八百餘里,正置身一座高峰之上。
夜名晨雖然離家不過半日,想到父母親人,摯愛好友,一股離愁別緒排山倒海壓來。山峰樹林濃密,空氣腐朽堆積,幾乎連風也沒有,平添抑鬱。
他滿腔愁思地攀上一顆巨大的巨鱗木,極目遠眺,只見千里之外,陽光萬道,天空澄淨。冀北國上空那層恐怖的黑雲早已消散,一片風格特異、巍峨雄壯的建築在林海霞霧之中,若隱若現。
若在平時,他定會為眼前奇景仙域,心生自豪,高聲嘯歌,以慰歡欣。此刻國難當頭之下,心中卻又另一番感觸,不知不久的將來,經過戰爭洗劫荼毒之後,這片壯麗河山,尚能殘存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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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舊夢難圓
夜名晨沿著地圖索引,跋山涉水,穿林越嶺。路程非只一日,每日路途都是曉行夜宿,披星戴月。渴了以露珠為飲,餓了便已野果充飢。
行了將近一個多月,終於到達地圖的終點。只見眼前是一個高達萬丈的大斷崖,迤邐東西不見盡頭,石壁刀削斧鑿,直上直下,幾乎沒有攀援入手之處。
夜名晨見此,大感錯愕,誤以為是自己走錯路了。連忙找出地圖,再四查探之下,發現此地與地圖所指沒有絲毫出入。
他怔怔望著眼前突兀陡峭的岩石,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期盼的終點,竟是道路不通的絕境之地。此刻方才知道自己竟被父親欺騙了!
正所謂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夜名晨大腦一片混亂,“噗通”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滿腦子都在想:“父親他為什麼騙自己?”猛地想到父親給自己的那封信,慌亂地懷中掏出。
顫顫巍巍地開啟,只見上面寫道:“晨兒,當你拆開這封信之時,想必我已經離開了。至於我去了哪裡,你不要尋找,因為你不可能找到。至於冀北國你也不要回了,如果有外國入侵,回去也是凶多吉少。今後永遠也不要捲入各國鬥爭中去,自己尋一處自在清淨之所,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切記切記。”
夜名晨見筆勢潦草,墨跡洇散,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看來書寫之時極為倉促,不等墨幹,便忙著封存起來。他看過之後,想知道的東西都沒有透漏,一連串謎團,如大霧般向他籠罩。
“父親為什麼要離開?到底去了哪裡?他走後母親和玉妝怎麼辦?他將自己支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他如此安排,難道已經知道冀北國的結局了?”
突然想起自從父親那晚追刺客回來之後的不正常,隱隱猜到在他身上定有大事發生,而且這件事已經超出他能力之外,他無法阻止,所以才選擇妥協。但這個巨大的謎底到底是什麼呢?想到冀北國一旦淪陷,他又不在,那麼母親和玉妝將要怎麼辦?一旦落入敵手,以蚩霧靈的心狠手辣,他能輕易放過她們麼?何況他早已對玉妝垂涎三尺,一旦逼迫玉妝做出豬狗不如之事,玉妝為了儲存清白之軀,豈能苟活於世?
夜名晨想到此,不由得倒吸口涼氣,不知何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擔憂,恐懼,焦慮交相翻湧,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冀北,也顧不得父親信中的警告,跨上坐騎,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