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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柏頓了頓,似乎很難措辭,但想想當時看見屍體的兵丁那麼多,事情也保密不了了,便簡短道:“是□致死。”
空氣似乎忽然停滯了,瞬間的寒氣擊中了女孩們的心口,如蘭和墨蘭嚇的臉色慘白,捂住嘴巴不敢相信,明蘭看不見屋內情景,想必也是人人驚惶的。
過了片刻,只聽見老太太乾澀的聲音響起:“莫非……是為了榮家閨女?”
“正是。”長柏輕輕的聲音,“那榮顯口口聲聲要為妹子報仇,早幾個月前他們就查出那夥劫持榮家小姐的強人,竟是六王妃的護衛和家丁假扮的,原不過是想壞了榮姑娘的名聲,叫她不能在京城立足,誰知中間出了岔子,沒想到縣主年紀輕輕,竟這般狠毒,而那榮姑娘也是個烈性子的,便……”長柏說的含糊,但聽的人都明白了。
“他們可以向皇上告御狀呀!”王氏急切的聲音。
“即便告了,又能如何?”長柏冷靜道。
……是呀,告了又能如何,難道老皇帝會殺了自己的兒媳或孫女給榮飛燕償命嗎?小榮妃又沒子嗣,老皇帝還沒死,六王家就敢這般囂張,若老皇帝一崩,榮家眼看著就是砧板上的,換做投靠困境中的四王爺,一舉兩便,而榮飛燕的死便是仇恨的火種。
屋內無人說話,明蘭一手拉著一個姐姐,輕輕轉身走開了,走到半路,墨蘭便捂著嘴,輕輕哭起來,到底是一起喝過茶說過話的女孩,幾個月前還那樣鮮豔明媚的兩個青春的生命,如今都死於非命。
如蘭忍不住輕泣道:“這事兒,算完了吧?”
明蘭心道:怕是沒完,還得一場清算,外加一個新儲君。
第63回
早春二月,一冬的積雪漸漸化去,地上一個碩大的銀鎏金字雙壽雙耳鼎爐卻還燃著銀絲細炭,烘的屋裡暖洋洋的,床頭的蓮花梨木小翹几上擺放了三四個盛湯藥的碗盞,一色的浮紋美人繪粉彩石青宮窯瓷,床邊放著一滑搭著玄色豹紋毛皮的椅袱的太師椅,上頭坐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神情溫和,頜下蓄短鬚。
“…衡兒進去都一天一夜了,也不知他考的如何?”床內傳來一女聲。
齊大人道:“衡兒這回是下了苦功夫的,這幾個月他日夜伏案苦讀,必能博個功名回來,你也莫要再憂心兒子了,好好調理身子才是要緊的;這一冬你便沒斷過湯藥,因你病著,連年也沒好好過。”
平寧郡主靠在一個金絲攢牡丹厚錦靠枕上,面色泛黃,顴骨峭立,一臉憔悴,全不見往日的神采飛揚,只病懨懨道:“衡兒是在怨我。”
“你別多心了,母子倆哪有隔夜仇的。”齊大人勸慰道:“年前那場亂子,各部的死傷著實不少,翰林院和內閣因挨著宮裡近,幾乎空了大半,聖上這才於今年初加開了恩科,衡兒日夜苦讀,想考個功名回來,也是正理。”
平寧郡主幽幽嘆氣道:“你莫哄我了,衡兒在京裡數一數二的品貌才學,到哪兒都是眾人捧著的,如今成了個鰥夫不說,還平白無故被人指指點點的笑話,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
齊大人不語,心裡想著,其實妻子也不算錯,她的寶是押對了,不過運氣太背。
平寧郡主紅了雙目,哽咽道:“榮家姑娘出事時,我已隱隱覺著不對,可那時…已騎虎難下,縣主過門後我也不喜,囂張跋扈,草菅人命,實非家門之福,可我還是逼著衡兒去親近她!可……縱然如此,我也沒想她會那般慘死!”
說著,平寧郡主嚶嚶哭了起來,齊大人也無法,只輕輕拍著妻子的手,郡主拿帕子在臉上掩著,低低道:“我這幾月,常夢見榮顯闖宮那日的情形,那夥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