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榮瑾一樣,也壓根就不信顧珩說手雷威力巨大的鬼話,火藥誰沒見過,過年的時候宮放的煙花比這個大多了,除了聲音大點沒什麼出奇的。
顧珩說這個是新式火藥,跟那個不一樣,李知恩還想不都是火藥,能有什麼不一樣。
現在他知道了,放煙花的火藥只是玩物,而這個,是能殺人的!
“能給我試一個不?”李知恩吞了口口水,不親手試試,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剛才那跟地震似的爆炸是這個小東西弄出來的。
顧珩擦了把腦門上落的土,拿了個出來告訴李知恩怎麼用,李大人照顧珩說的拔了栓,嗖地一下就扔了出去,他是武官,臂力可比顧珩大多了,只見那手雷冒著煙落在對面一片斜坡上,轟地一聲冒著火光炸開了,地面又是一陣搖動。
這回扔的遠,倒沒有多碎石泥土濺過來,可對面那片斜坡卻被炸出了一個大坑。
李知恩呆了呆,沒去管那個坑,夾著顧珩就往山上跑,一手還沒忘了拿起那個寶貴的黃楊木盒。
“皇上,皇上,您看見了嗎?!”李知恩跟顧珩兩個灰突突的爬上山,激動地道,“這手雷威力果然巨大,顧公沒說謊。”
榮瑾當然看見了,剛才第一聲響的時候侍衛們沒反應過來,炸完才把他圈起來護著,還是王保見機快,第一個撲在他身上,結果兩人一起倒了,還把後面韓彬壓在了地上。
他自然是萬萬沒想到,小小手雷威力竟有這麼大,不是親眼所見,他還以為顧珩誇大了,後來李知恩扔的第二個眾人更是看的清清楚楚,能把地上炸出那麼大一個坑,要是炸人的話,還不當場變成堆碎肉?那可真就叫粉身碎骨了。
榮瑾想的更遠,這要是用在跟胡人對戰上,任憑多勇猛的騎兵,恐怕都是有來無回,除開驚人的殺傷力不說,光是爆炸時候的聲音火光,也能把騎兵恐怖的衝鋒給破了,再訓練有素的戰馬,總歸也是牲畜,怕火怕驚嚇。
體積小,爆炸快,威力大,還能驚馬,這東西簡直就是天生用來剋制胡人的。
向來胡人以擅長騎射對中原騷擾不斷,騎兵速快,弓箭射程遠,他們又不帶輜重,搶一把就走,說的上來去如風。大秦雖也有騎兵,可練出來的騎術怎麼也沒有胡人天生長在馬背上的精絕,往往騎兵對戰,大秦的軍隊總要吃些虧。
要不是胡人數量少,他們又不擅耕作,只怕連天下都要換了主人。
榮瑾心中暗想,要是八十萬禁軍全都配上手雷,一起開到草原上去,見人炸人,見馬炸馬,炸他個人仰馬翻,看那些胡人還敢不敢來要求通商,還和親,朕的後宮裡難道就缺一個胡人的女人?
榮瑾在心裡暗爽了一把,再看顧珩就不一樣了,他現在相信顧珩絕對有他說的那個能力。
同時心裡也不由感嘆,這就是人跟人的際遇了,顧霖平和,父皇仁善,顧霖用織機投石問,想用他的問造福姓,父皇卻擔心機器幹了人的活,導致姓無法謀生。兩人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但卻南轅北轍走不到一起去。
而他跟顧珩則不同,他並不忌憚做一個冷酷的帝王,只要大秦能夠更強大,顧珩的眼裡也並不只有衣食住行,姓吃飽穿暖固然重要,但沒有強大的軍力,再富足的姓也只能是敵人鐵蹄下的羔羊。
所以顧霖獻給父皇的是兩部織機,而顧珩拿出來的,卻是手雷。
榮瑾看著顧珩,像是看著一件稀世珍寶,語氣鄭重中夾著一絲狂熱,說道,“從今日起,卿就是朕的衛鞅,朕就是卿的孝公,青山松柏,永不相負!”
顧珩頭上頂著剛才被炸起來的泥土碎屑,耳邊還掛著一葉枯草,臉上黑一道灰一道的,一雙眼卻亮的驚人,同樣狂熱而又鄭重地道,“有陛下這句話,顧珩就是粉身碎骨,也絕不辜負陛下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