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白隨意。陸仲軒則看看她,看看他,噴香的美味如同嚼蠟,索然無味。
三人雖然各有所思,卻只用了一刻鐘便幹掉一隻兔子。
白隨意咯咯嘣嘣啃著手中的兔腿骨,對每一絲肉末都戀戀不捨,直看得文舒好笑得不行,劈手從他手中奪下扔進篝火中,道:“行了,別啃了。“
白隨意兩手瞬間轉空,有點不能接受:“你幹嘛?大爺什麼時候讓你……”
“去!”文舒嫌他又出言粗魯,伸手推了他一把,道:“有那麼好吃嗎?你真沒吃過好吃的東西還是怎麼著,我隨手烤只兔子就把你饞成這樣?”
白隨意一怔,他,他吃過好吃的東西。
曾經,他去哪裡都帶上她,只因為她會做各種各樣的香料,會調配出各種各樣美味的食物來取悅他。他,他曾經每天有她陪伴,每天品嚐她做的美食,每天歡聲笑語,每天恣意飛揚,每天伴她遊山玩水,每天帶她闖龍潭虎穴,每天與她心心相印,惺惺相惜。
她,曾經是二姐送給他的侍女。天長日久,兩人互相對對方動了心,願結白頭之好。
她,是二姐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睛與嘴巴。
白隨意填飽肚子,便尋了塊兒乾燥溫暖的地方側身躺倒。即便眼睛上遮著寬錦,依舊不安地拿手蓋住眼睛,似乎怕極被人發現心事。
“哎?這就睡了?”文舒摸不著頭腦,心道這傢伙好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便不說話了?倒頭就睡,還是背過她去睡。
白隨意淡淡嗯了一聲,便曲腿抱頭再也不動了。
文舒心中奇怪,聳了聳肩,也躺倒在地,枕著雙臂閉上眼睛。
“文舒?文舒?”朦朦朧朧中,文舒覺得耳畔老有人在喚她,胳膊還被人輕輕晃著。她用力睜開睏乏的眼睛,見白隨意盤腿坐在她身邊,訝道:“你怎麼起來了?天還沒亮呢。難道,你又想如廁了?”
“不,不是。”白隨意的嗓音微微低啞,透著一抹淡淡的無助與不知所措,“我睡不著。”
文舒從來沒見過他收起利爪與刺毛的樣子,一時有些呆:“怎麼了?就吃半塊乾糧,兩隻兔腿,應該沒吃撐啊?”
白隨意默了片刻,竟似哀求道:“文舒,你講故事給我聽吧?或者只隨便說說話也好。夜太深,我眼睛又看不見。如果聽不見聲音,會覺得自己不僅瞎了,而且聾了。”
“好,好吧。”他本就長得俊,即便眉眼被寬錦覆住,藉著微明的篝火,依舊能從他的鼻尖、臉頰、嘴唇、下巴上看出絕色來。這樣一個美男向她示弱,文舒無論如何狠不下心拒絕,便道:“那你躺下吧,我說話給你聽就是。”
“嗯。”白隨意躺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兩手交握縮排袖中,道:“好了,你開始吧。”
文舒清了清嗓子,略略一沉思,便低低講述起來:“寧州有一家鏢局,叫忠信鏢局,是星輝國三大鏢局之一。鏢局的總鏢頭叫文忠,他有兩個女兒。大女兒相貌清秀,資質平庸,性子沉靜。小女兒相貌漂亮,資質絕佳,性子活潑。他有十個弟子,除了他兩個女兒,其他八個都是男孩。他們……”
她的聲音低低的,緩緩的,悠悠的,長長的,很容易帶動聽者的思緒。她的音質沉靜清澈,像某種上好的樂器絲絃,讓人越聽越愛,越聽越沉浸。
白隨意聽著她低低的敘述,腦海中那個時而溫柔時而嬌俏,有著極白皙的面板,清澈如水的藍眸,金子一樣閃亮的秀髮,微微上翹的嘴唇的少女身影漸漸淡去,轉而浮現出另一個女子的身形來。
那是一個身著淡淡青衫的女子。烏黑的秀髮垂至腰際,寬闊的額頭,柳葉彎眉,秋水般沉靜的眼睛,小巧的鼻樑,精緻的檀口,略尖的下巴。這是一個極清秀、並不出眾的女子。可是她的眼睛很美,氤氳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