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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北立刻不笑了,低了頭在那裡侷促地摳著手指頭,過了好半天方一鼓作氣地粗聲道:“謝什麼,有什麼好謝的你不知道,其實……那隻死老鼠是我放在你書箱裡的……”
阿離咀嚼的動作微微一滯。
“也是四姐跟我說,她們想跟你開個玩笑嘛,我也覺得有趣,所以……”念北吞吞吐吐地低聲道:“不過,我也只是把那東西放進你書箱裡而已,那老鼠可不是我打死的啊,那是小廝們乾的。誰知道二嬸那樣大驚小怪的,倒連累得六姐受罰了……”
念北見阿離一直低著頭沒言語,連忙住了嘴,小心翼翼地悄聲問:“六姐生我的氣了?”
阿離定睛瞧了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生我的氣嗎?”念北有點意外,仔細向阿離臉上端詳著。
“不生,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阿離低頭繼續咬了一口肉,吃得很香甜。
“為什麼?”念北面露困惑。
“你只不過是個小孩子。”阿離笑了笑:“小孩子跟我開開玩笑,我還生小孩子的氣不成?”
“小孩子……哼,你比我也大不了幾歲……”
“大一歲也是你姐姐。”阿離利落地將剩下的一大塊滷牛肉重新用油紙包好,瞅著念北點頭笑道:“我拿回去慢慢享用。”
祠堂裡如冰窖一般徹骨冰寒。念北冷得直跺腳,一邊呵著手,一邊好奇地問阿離:“六姐怎麼膽子這麼大,當真不怕那噁心東西嗎?還敢親手拿著你瞧五姐七姐九妹她們嚇的……”
“也沒什麼好怕的,我在鄉下時天天都能見到。田裡還有一種更大的田鼠,比這個還大著很多呢。荒年災年的時候,連草根子都沒的吃,人們還得靠它們填肚子,能有這個吃就算不錯了,可恨的是經常連老鼠都吃光了……”
“吃……老鼠?”念北圓睜雙目,難以置信。
“可不是?架起火來烤得滋滋冒油,聽人說好吃著呢就象是……”阿離歪著頭一臉凝神思索狀,驀地展顏一笑,點頭道:“對,聽說就象是小牛肉……”
“小……牛肉?”念北偏也餓了,正低頭將那滷牛腱子也咬了一大口。驀然聽見這話,一張嘴全吐在了地上。
“六姐真噁心”念北咧著嘴不悅地說著,邊呸呸地吐著嘴裡的殘渣,
阿離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後合。
供桌上寸許長的蠟燭爆了個燈花,發出微弱的一聲響。
“你出來的時間可不短了,快悄悄地回去吧,省得叫人發現,”阿離催促著念北,目光不經意落在了供桌上。那些烏木燙金的牌位影沉沉地林立在燈影裡,半明半暗,靜默中透出些不尋常的氣息。
“咦?怎麼祖父的牌位倒沒供在這裡?”阿離自語著,定睛又將桌上一排牌位從左到右細細看了一遍,方疑惑地說道:“二世祖,三世祖,曾祖……怎麼單就沒有祖父的呢?”
“不知道啊,聽說是祖父彌留的時候留下了遺言,吩咐父親說:在他死後不供牌位,不入祖墳,也不準人哭,遠遠地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是……”
“這卻是為何?”阿離滿心驚詫。
“我哪裡知道”,念北聳聳肩。
祖父曾重去世的時候他才五歲,只記得府裡漫天遍地的肅白一片;至於祖父的模樣,記憶裡已經很模糊了,只依稀記得那是個孤僻古怪不苟言笑的老頭子。
阿離凝神思索了一會,不得其解,便將此事暫且捺到一旁,轉而輕描淡寫地問念北:“大哥也是跟你一處唸書麼?”
“我去年才開的蒙,大哥都快下場應試了,自然念不到一起去,父親另請了先生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