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的吧?”
李延搖了搖頭,轉而望著院中綿密的雨絲,嘆了口氣,道:“我是真的該走了。”
阿離先他一步已經邁出了房門,一路上金環把玉鳳好一頓數落;李延也出門上了馬,並未撐傘,就那麼冒著雨一徑去了。
貞娘獨自站在門外,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知為什麼覺得有點腳軟。
她強自鎮定著一路走到延熹堂,頂頭正看見閻媽媽手裡拿著一串庫房鑰匙,帶著幾個媳婦從裡頭出來。
“閻媽媽這是做什麼去?”貞娘怔怔地問道。
“大少爺中了,太太高興,命老奴開庫房找幾匹布料,給家裡所有下人都做一套新衣裳。”閻媽媽恭敬而矜持地笑道。
“五姑娘若沒有別的事,老奴就先忙去了。”她再向貞娘欠了欠身,就要走。
“貞娘和李延哥哥是怎麼回事,閻媽媽自然是知道的吧?”貞娘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愣怔怔地直問到她臉上。
閻媽媽嚇了一跳,連忙用眼睛掃了一下身邊幾個媳婦,目光冷厲。那幾個媳婦連忙低垂下眼簾,沒一人敢搭腔。
閻媽媽略沉吟了一下,就笑道:“姑娘在說什麼,老奴怎麼聽不明白?老奴手裡事情多,不能在這裡多耽擱,姑娘有什麼事不如進去問問太太吧。”說著,又向貞娘欠了欠身,就帶著人走了。
貞娘從她的神色中越發看出了幾分不祥的意味,只覺得腦袋發暈,兩腳象踩在棉花包裡,深一腳淺一腳地徑直就走進了延熹堂。
此時的曾雪槐正心潮起伏,悲喜不禁,親自翻箱倒櫃找出了自己當年中出秀才那天穿的一身杭綢直裰,立逼著品南換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仰頭笑道:
“年輕真好啊,這樣的意氣風發,真是羨煞老朽當年我童生初試時,足考了三回,才中出的秀才,你祖父已經喜得逢人便說了;沒想到我兒比乃父還強十倍若是你祖父還活著……”
一邊說著,眼角倒已溼潤了。
品南勉強穿上曾雪槐當年穿過的那件絳色綢袍,只覺得滿身不自在,因抬起袖子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皺眉笑道:“這袍子差不多得有三十年了吧?這滿身的薄荷樟腦味裡還有股子黴味兒子能不能不穿啊……”
曾雪槐笑著斥道:“胡說,你穿著它,我還要帶你到祠堂裡去拜祖宗呢。”
正說著,卻見貞娘直撅撅地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奔葛氏走了過去,張口便道:“娘跟我到裡間來一下,我有事要問娘。”
曾雪槐黑了臉,在後頭提著貞孃的名字叫住,斥道:“你們看看她那個樣子,眼睛裡也沒有父親,也沒有哥哥了你大哥今天有這麼大的喜事,你連賀一句都不會說麼?這是哪裡來的大家閨秀?還不如一個掃地婆子知道禮數呢”
貞娘站住腳,彷彿沒聽見一般木著臉道:“我跟母親有要緊的私房話要說,請父親帶著大哥迴避一下”
葛氏急急地走了過來,驚懼地拽住她的胳膊,又急又惱地連聲道:“你這孩子今天是失心瘋了不成?這是怎麼跟你父親說話呢?還不快跟父親和哥哥賠不是”
又急忙轉過頭衝曾雪槐賠笑道:“老爺,這孩子一向牛心左性的,今天不知道在哪裡撞了邪了,老爺千萬別生氣……”
曾雪槐已氣得雙眉倒立,指著她向葛氏怒道:“這,這就是你教匯出來的好女兒?素來渾橫不講理也就不說了,現在索性四六不懂了”立刻高聲叫人:“取家法來,再不教訓教訓這個逆女,還不知道她要猖狂成什麼樣了”
葛氏已經急得揚手在貞娘後背上拍了兩下子,顫聲道:“老爺,五丫頭是該教訓,可今天是南哥兒的喜慶日子,若打得她又哭又叫的豈不敗興?妾身已經打了她了,老爺就請消消氣,暫且先領著南哥兒往祠堂裡去,待妾身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