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說道:“是啊,都已經到了上元節了。”
寂靜的宮殿之中,無人聲響,外面傳來的熱鬧,就似乎是最大的諷刺,更是襯得此地如冷宮一般。
看著賈元春沉寂在悲傷之中,翠兒忙笑著大聲說道:“看我,盡是把正事給忘了,娘娘,該喝藥了。太醫吩咐了,讓您好生喝藥,這幾帖喝完了,定是會藥到病除。幸好奴婢想起來,現在正好,娘娘就乘熱喝了吧,這可是奴婢熬了一個下午才好的。”
勉強抬起了身子,賈元春也不忍心拂了翠兒的意,就著她的手,喝了些。
才沒有幾口,就覺得喉頭奇癢,忍不住就咳嗽起來,反把藥吐了個七七八八。
翠兒忙拿過痰盂,伺候著賈元春,拍著她的背,試圖讓她好受些。在賈元春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把眼淚逝去。
好不容易把藥喝了,翠兒才退了出去。開門的時候,一股子冷風吹了進來,雖然翠兒動作很快,但是賈元春還是感受到了寒意。
畢竟偌大的宮殿,僅靠一個爐子,也是暖和不到哪裡去的。
看著已經關上的門,賈元春心思莫名。
她如今失寵,宮裡又向來是捧高踩低,這裡的日子怕是更難過了。對於家裡的情況,賈元春也不是不知道,母親做的一些事情,她亦是知道一些。不過作為女兒,她還能說些什麼,況且母親如此,向來只為了她和寶玉。
若是家裡有錢拿來打點,怕她這宮裡也不至於如此悽慘,看來家裡是真的窮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一切都只看天意了。
賈元春看著層層疊疊的紗幔,在眼前渲染出不同的黃,那麼炫目,就似當時,聖上的千般恩愛榮寵。那日,她穿著正品大妝,華美的禮服,在陽光下閃著金光,那鳳,就像是要活過來一般風華絕代,在眾人眼裡,她是最美麗絕代的女人,跪在殿前,聽著執事太監頒旨,然後接受嬪妃的祝賀,何等風光。
當她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官,第一次見到了天子,那個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就那麼款款地走來,衣袖翻飛,貴氣逼人,那一步步,就像走在了她的心裡。
每當聖上招她侍寢,躺在那英俊尊貴的男人身邊,倚著他,就像倚著全世界。享受著他的呵護和愛撫,那種激情,賈元春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看著聖上對她的緊張愛護,感受著別人的嫉妒,那小小的虛榮心,迅速膨脹起來,是那麼喜悅歡快,竊喜異常。
撫摸著自己凸顯的肚子,那是聖上的骨肉,尊貴的皇子,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那麼真切,為聖上孕育生命,是那麼幸福,那時的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往事歷歷在目,如在往昔,漲的賈元春滿滿的幸福和酸楚。
聽著隱約傳來的爆竹聲聲,賈元春似乎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在向她招手,喊著母妃,那稚嫩的聲音,勾起了賈元春最深的悸動。
一滴淚,從賈元春的眼角滑落,眼睛卻漸漸失去了神采,這也為她的一生劃下了最後的休止符,榮寵也好,淒涼也罷,是是非非,對也好,錯也罷,都已經隨風消散。
賢德妃賈氏元春,正月十五,諡。
這也拉開了賈府滅亡的序幕。
始
賈元春死了,帶著上元節最後的一抹餘暉而逝,可憐這樣一個芳華絕代的女子,最後卻落得如此的下場。因著在過節,發現的太監也只能瞞報了此事,只等明日再通報訊息。富貴的時候,多少人巴結著伺候,如今只嘆人心易變。
寂靜的宮殿,越發像是冷宮一般淒冷,地是涼的,各種名貴的古玩器具是涼的,賈元春那曾今溫潤的身子也是涼的,連人心也是涼的。
翠兒跪在賈元春的床榻前,仔細地為她擦拭身子,換上品妝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