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長道:“總要合她心意的才成,難不成她不樂意,咱們非逼著她嫁人,不說招個上門女婿嗎,這事早著呢,先不急,我是想
下個月讓她跟著王寶財去南邊走一趟……”
劉氏一愣忙搖頭道:“你這話怎麼說,她可是個姑娘,你讓她跑那麼大老遠,倘若路上有個閃失如何是好?”
善長道:“你自己生的丫頭還不知道,這丫頭主意正,膽子大,最難得遇上急難之事,也不慌不亂,這處變不驚的功夫,我跟大虎兩個加在一塊兒也趕不上她,若是隻運茶也不用她跑這一趟,還有明薇那些嫁妝,都要一起運回來,大虎家裡這個樣兒,外頭那個還有了喜,他怎麼脫得開身,再說,我也真想讓采薇出去走走見見世面,總覺得在家裡圈著她不是事兒。”
劉氏猶豫半晌還是覺得不妥,可瞧著丈夫主意已定,也不知怎樣攔,嘆口氣沒說什麼,采薇倒不成想,去了一趟冀,給自己賺來個江南行,得著信兒以後,歡喜的不行,掰指頭數日子的盼著這個月趕緊過去呢。
先不提采薇,再說大虎,那天回了家來,臉一撂,讓管家把李氏嫂子並兩個侄女的東西收拾了,連夜攆著走了,李氏瞧著大虎那臉色,聲兒都沒敢吭一下。
雖說大虎總說要送她跟大栓回老家,可寫休書還是頭一回,李氏真有些怕了,而且她看得出來,大虎這回真不是嚇唬她,是來真的呢。
李氏偷偷瞄了一眼大虎,心裡轉悠著這事兒怎樣轉圜回來,不想大虎的臉上並不見剛才的怒色,只是看著她冷冷的開口:“實話跟你說,去年在外面我有了個女人,是個規矩的外省人,叫秋萍,如今已然有了喜,下個月我要迎她進我劉家門……”
頓了頓繼續道:“念著過去的夫妻情份,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條路是休了你,第二條路,從此看著大栓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吃喝穿用短不了你的,旁的事不許摻和,好好養著你的精神,省的成天胡思亂想,給你一宿想清楚,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別跟想著跟我撒潑的鬧,這事兒,我說了就算。”
☆、41鳥出籠采薇初次下江南
采薇真沒想到;她爹會讓她獨自南下,這對一個古代受了半輩子封建禮教薰陶的男人來說,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可是她爹卻做了。
采薇有時候覺得;她爹雖是個莊稼漢,可潛意識裡是個很具有開放性思維的男人,他敢想更敢做,而且,她爹說讓她去了,她奶一開始嘮叨了幾日,最後也只得放任不管了;采薇實實在在的感覺到,有這麼個爹真不賴。
明薇從上到下打量她一遍;或許是從小喜穿男人衣裳的緣故,采薇連行動說話都頗有幾分男子氣,不知底細的人,真分辨不出來,天青色袍子,腰間束帶,碧色垂落絲絛下綴著扇子套荷包等物,頭髮仍用一支古拙簪子攏起,戴上璞頭,活脫就是一個富貴人家遠行遊歷的小公子,只不過唇紅齒白過於俊俏了些。
明薇把給她做好的幾套袍子放在包袱裡交給三月,一邊囑咐:“這一趟山高水遠,路上人雜事多,你這個性子需按壓著些,少去管人家的閒事,最要緊莫要露了女兒身,出門在外的萬事皆有小心,早去早回,莫為了雜事耽擱。”
采薇笑了:“姐放心,不過下趟江南罷了,身邊還跟著王寶財和三月呢,至於歸期,姐姐的成婚大禮之前,必然能趕回來的。”
劉氏不禁道:“真成瘋丫頭了,見天的就想往外跑,一說出去,你瞧歡喜的恨不得變只鳥飛了。”
鳥她是變不了,如果能變,采薇早變了,但立在船頭順著運河逶迤而下,水面拂起的晨風帶起她的衣袂獵獵而動,說不出的暢快,采薇深吸一口氣,真覺得彷彿肋插雙翼一般自在。
已進了五月,氣候和暖,兩岸參差的人家,水邊是隨風滌盪的楊柳枝,河面上清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