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似乎平復了情緒,眼底卻閃過一絲精光,抬頭,直直地看著容熙:“師叔,看得出來您很喜歡夏妤。可是,您不知道,夏師叔也對她動了心。他們雖然名為師徒,但關係卻有別於一般,夏妤也對師叔十分依賴。你這樣放任他們在一起,就不怕哪天捅破了窗戶紙,他們擦槍走火,讓你失去所愛?”
“所以呢?”容熙側目,語氣聽不出喜怒。
儲樂似得了鼓勵,語氣也多了幾分底氣:“我們各有所愛,所愛之人卻可能鍾情於別人,何不聯手呢?你帶著夏妤遠走高飛,夏師叔難過,勢必無可奈何。到時候我只要陪在他身邊,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這樣,不斷避免他們發生不論情,也能成全我們各自的感情,一箭三雕,容師叔覺得怎麼樣?”她越說越來勁,到最後,眼冒金光。沒有一個人願意憑空多出一個強大的情敵,她相信容熙也一樣。
容熙看著儲樂,眼裡似笑非笑:“小樂,你真的很聰明。”
“師叔過獎了!”儲樂心中一喜,一塊石頭落了地。
“只是聰明過頭了!”容熙話語一轉,眼神有些冷,上前一步,逼視著儲樂:“我與夏師兄雖然立場不同,好歹師出同門,感情親厚。妤兒雖是我至愛,但光明正大的競爭,我也未必會輸。於情於理,我都不該這樣自毀名聲,再說,這樣損人利己的事情,我容熙自問還做不出來。你若不說,我真不知道,小樂還能有這麼多花花腸子,師叔真是低估了你。”
“師,師叔!”儲樂慘白了臉,眼裡的得意也變成了驚恐。她怎麼也沒想到,容熙是在套她的話,這樣,她還有留下來的可能麼!從小到大,她在眾師叔師兄的眼裡,都是個乖巧單純的孩子,因此很招人待見,即使是夏衍這樣懶於敷衍的人,也對她十分和氣。如今,她的形象在容熙面前完全顛覆,她今後還怎麼裝可憐博取同情?
“念在你是大師兄的弟子,少不更事,師叔暫且原諒你這一回,望你今後好好收斂。不過,明日,我會親自送你出鎮。我不像夏師兄,被你幾滴眼淚就騙了去,這些小伎倆我在本家見的多了,論斤兩,你這些根本上不來臺面。若讓我發現你暗地裡使手段,到時候,別怪我不念同門之情,讓你在夏師兄面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語氣嚴厲,容熙心裡卻在嘆息。
打蛇打七寸,他知道怎樣點住儲樂的死穴。不過,這種恐嚇小輩的事情,換做平日,他是不屑做的。如今,為了妤兒,他寧願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至於夏衍,他容熙還不至於要靠一個女人來打敗情敵,若是他想,他有的是比這樣高妙的法子來逼走夏衍,只是,不屑……
說完,容熙也不管儲樂怎樣難看的臉色,轉身走出了庭院。按時辰,妤兒也快醒了,他得去準備些吃食……
容熙一走,儲樂就癱倒在了地上,神情悲切,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她這一走,以後還有機會得到夏衍的心嗎?她若不走,夏師叔知道一切,肯定會唾棄她的,到時候,連基本的尊嚴也沒了,被喜歡的人厭惡,那比死還難受。
此時,夏衍剛從屋裡出來,確定夏妤沒什麼大礙,他緊皺的眉頭微微鬆動,卻在看見癱坐在院中滿臉淚痕的儲樂,吃了一驚。
“小樂,你怎麼了?”夏衍走了過來,帶著淡淡的關心。對於這個師侄,他作為長輩,多少得對她負起幾分責任,也免得到時候師父和大師兄唸叨。
儲樂抬頭,悲切的神情仍在臉上,眼角掛著淚珠,頗有幾分憐意:“我只是——”後面幾個字在無意間撇到門口的白色身影時戛然而止,眼裡精光一閃,儲樂及時改了口:“師叔,我頭暈,難受的緊。”哽咽的語調帶了幾分柔弱,看起來真似不太舒服。
夏衍有些疑惑,還是伸手把她扶起。
儲樂的眼底閃過一絲得逞,面色卻仍然保持著難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