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飾解了,軟帕兒墊在玉帶那塊免得硌人,再把衣裳褶皺撫平,才安心的窩了進去,睏倦地把玩著他領口的紐扣。
真把皇帝的身子當個窩來築了。
皇帝倒是想生氣,可是看她一臉滿足安逸地臥進來,他又覺得挺好,提不起斥責她的興致。反是讓身子繃得沒那麼緊,往椅背上一靠好讓她更舒服些。
——真是著了魔了。
“你想霸著我,不讓我見人,那我就不見咯。”她眼皮兒眯耷耷地垂下來,要睡不睡的模樣,說出來的話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皇帝一邊想這妮子居然和他玩激將法,一邊又覺得有幾分古怪地窩心,他到底比她家人更重要不是。
“你想見朕不攔著你,也不必他們多跑一趟。正好廣陵王要在府邸設宴,邀朕前去,朕還真得給他這個面子。”
順便探探虛實。
準確地說是雙方互探虛實,自打曲懷仁的勢力瓦解之後,廣陵王對他就起了警惕防備的心思。再加上自己勢必要削弱藩鎮的權利,半年前就已經著手推廣一系列的政策,以收奪兵權和財政權為主,使之無法屯兵自重。
等到過年,對方果然忍不住,一改往年逍遙王爺的作風,啟用暗探不說,趁著機會自己也跑了過來。
不參加年宴是直面揚威,以示皇帝如今還沒到他給面子的時候。況且年宴人多,兩人沒有直接交流的可能,所以他另設宴席,反客為主,面上說是給皇帝慶壽送賀,實際上,卻是想瞧瞧這位年輕的帝王到底成長到了什麼程度。
沒等他沉浸多久,雲露軟糯地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廣陵王設宴,那皇上得帶皇后去呀。”
皇帝冷淡地哼了一聲,“朕怎麼會放任他們父女見面。”他自認為這次皇后的策劃離不開廣陵王授意,畢竟龍嗣關乎下一代皇帝,對方怎麼也不可能把機會推給別人。
倒是他現在愈發信任雲露,有些事情字裡行間便透露了出來,比如對皇后的不喜。
雲露把腦海裡的資訊量消化了一下,了悟地道:“皇上是想帶我去,然後偷偷地送我回去看家人?”
“你還忘了朕上次應你的事。”皇帝勾了勾唇。
應她的事?
雲露蒐羅了一圈兒,皇帝答應她的事還挺多,不過大都是小事。比如她嘴饞棉花糖,他一早還說要把配方告訴她,還有她想溜冰,當然這個他小氣的沒答應,還有……
她眼睛忽而一亮。
還有她當時送那首《明月逐人來》的時候,除了詞牌的意思,其實關於詩詞還有另一層含義。她原本是想著皇帝不會留心,誰知他看了出來,還以此讓她答應了配合他胡來……
“皇上真要帶我去逛上元節的燈會?”
“朕豈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他見她一改倦色,神采奕奕地說道,便十分受用,笑擰了擰她鼻子。
不過雲露也不是傻的,她把方才的對話湊了一下,便得出了結論。“廣陵王的宴席是設在上元節那天?”
“聰明。”
雲露像魚兒似的翻騰了一下,哼了哼,“皇上打得好算盤,一氣兒全了三件事。”
皇帝雙臂一環鎖住這個鬧騰的寶貝,揚了揚眉。
“何止。”
“……還有別的事?”
皇帝把唇貼近她耳邊,低低笑道:“你再應朕一個條件,朕就全了你的玩心和孝心。你不答應,朕也不費力去打那精算盤,只應了廣陵王的邀約便是。”
雲露一聽,哪裡還不明白,這是奇貨可居,坐地起價啊!
畢竟主動權還掌握在皇帝的手裡,她要是聽話乖順呢,他才肯順道兒替她也打算了。她不應,那他更輕鬆,直接撂挑子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