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著陪皇帝用了湯,正想著怎麼和他提那件事,卻聽他先說起來。
“朕聽說皇后查問過雲岫閣的宮人,他們分工職責不明,亂糟糟地讓人沒有查的頭緒。有這回事?”
“嗯……”她眉頭一皺,露出幾分苦惱地模樣。
皇帝替她撫開來,口裡卻淡然道:“依你的聰明才智,不該有這樣的現象發生。”
她別開臉兒,有些氣悶,“皇上哪裡知道我們的不容易。”
“你不和朕說,朕怎麼會知道。”皇帝手落了空也不惱,收了回來,好整以暇地問,“來說說,你怎麼不容易了?朕聽了,也好樂上一樂。”
她又氣又笑,想起那回說汪婕妤時候的情景,立刻知道他又在逗她。就偏要板正著小臉兒,嚴肅地回答:“我們家世不好,後宮裡的奴才多是狗眼看人低之輩,不說皇上看不看重,但凡自己露了一丁點兒短處,他們都不肯再一心伺候了。”
這話響在大廳裡,旁邊伺候的人當即唰唰跪了一地。
主子出了事,必定先要問責奴才,這回自家主子生氣說出這樣的話,未必沒有道理。但“不忠心”的罪名一擱在自己身上,當真讓他們坐立難安,汗都下來了。
“不若朕再給你換一遍”皇帝一笑,隨口說道。
“換來換去,橫豎臣妾也不是明主,沒有家裡人撐腰,不被他們看在眼裡。”她懶懶地說了這句,又甜話兒道,“臣妾知道皇上疼我,不過這麼折騰著,也沒意思。”
他掐掐她水嫩嫩地粉頰,笑了,“朕不能給你撐腰?”
這句可不好答。
索性他說完之後也沒要她回話,隨手招來李明勝,問:“她父親什麼官職?”
“妙主子的父親正在工部當值,任正六品主事。”
“嗯……提了做正五品郎中吧,再往上走就是三品大員,一口氣提上來太快,等下回再說。”他幾句話說下來,便議定了。
那說法,像是再連跳幾級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也是因為工部是個冷門的地方,按著他喜好升降個把人倒是沒什麼。
雲露並不下跪,反正不是正式宣旨,便投了皇帝的喜歡,仰起白淨的臉兒,閃著明媚地大眼,崇拜仰慕般地道謝:“臣妾代父親謝皇上恩典。”
其實原本沒有這麼亂,但是她想趁機得點好處,就將刻意這些人的安排攪亂了。
皇帝擰了擰她鼻子,笑覷她一眼,彷彿她打得什麼算盤都無所遁形。
但這並不阻礙雲露的好心情。
她這樣做來雖然流有些許刻意,但皇帝知道她所說的境況確是實情,解救她於“水深火熱”於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自當樂意。
她雖然一直知道家世背景的重要,但因為自強自立習慣了,內心深處還是沒太把它當一回事。在現代的時候,她還沒到真正進家族公司的年齡,即便有所歷練也是公司基層,基層員工知道她身份,誰人不捧著?
因此不曾深刻地體會過“背後無人”的滋味兒。
這次的事,反而很好的給她敲響了警鐘。
好在於記憶來看,她這位父親雖然重男輕女,但是做起實事來還是不差的,因為人不夠圓滑,才一直只能當個小官兒。她往後仍然可以在皇帝身邊吹吹枕頭風,幫他一把,等皇帝知道他有實幹,自當會取用。
自己家世好了,她行事也便宜些。
她心裡議定,就聽皇帝又開口道。
“朕前面也不是開玩笑,內侍裡頭小福子倒還不錯,但是你的大宮女恐怕壓不住人。”皇帝直白的點出來,但與她對視時眼睛裡卻含有幾分關懷之意。
“你要是覺得好,朕給你撥個人用。”
作者有話要說: “朕前面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