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領著金鎖進了坤寧宮的時候,主僕二人心裡還在納悶,今天傳話傳得有點兒奇怪。皇后並不常召紫薇的,按規矩,紫薇每天都要向皇后請安,皇后每日也要去慈寧宮,而紫薇是在老佛爺跟前的,一天至少見兩次面,有多少話也不會沒有機會說。所以,沒有重大事件、緊急事務的情況下,皇后不可能派人去傳她,這回還是點名要把金鎖帶上。
鍾茗當然不是沒事遛她們倆玩兒的,她是想了好幾天,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對主僕的。
當鍾茗問到紫薇大婚後金鎖的歸宿的時候,主僕二人都有一瞬的驚訝,在她們看來,彼此的命運早就是拴在一塊兒的了,還要談什麼歸宿安排呢?紫薇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中離了金鎖會是個什麼樣子,而金鎖,更是一直死心塌地地跟著她們家小姐,哦,現在是格格了。
金鎖心中的焦急已經表現到臉上了,礙於規矩卻不敢搶話,只能在一邊乾著急,如果情況允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我是格格的丫環,當然是跟著格格的。”
紫薇也沒有想過金鎖離開的問題,主僕二人一直過得很好,為什麼要分開呢?因此,紫薇很驚訝地道:“皇額娘,您為什麼要這麼問?”
這只是鍾茗的一點點執念罷了,總覺得金鎖是個好人,一直做那種不但生時鞠躬盡瘁,死時還要當人家的墊背的炮灰配角,風光沒她的份、倒黴的時候她一定要陪綁,那實在是太悲催了。金鎖又是個能幹的姑娘,如果不是不幸父母沒了賣身當了丫環,只是生在一個普通民人家裡,她也能把日子過得踏實。說句難聽的,金鎖當紫薇的丫環,有點兒委屈了。
“你這些日子學的管家道理都學到哪裡去了?”鍾茗帶上一點埋怨,“管家不光是看看賬本、吩咐吩咐飯菜!還有要如何處理好各種關係。”
紫薇糊塗了:“這跟金鎖有什麼關係?”
“我且問你,到了范家,你要給金鎖一個什麼身份?”
“當然是跟原來一樣……”紫薇想都沒想就答道,她們本就是一起的啊!
“紫薇!”鍾茗的語氣立時就重了些,“嫁過去就是人家的兒媳婦了,從來小姐身邊伺候的,不是給姑爺做小,就是嫁給夫家的管事奴才。你要選哪一種方法對金鎖?”這麼一說,福爾康倒像是良配一樣了,至少他沒有納小。可福爾康的一往情深固然可貴,然而他那個對於沙塵暴的感動,實在是考驗人的忍耐力。錯過了也就錯過了,好好過日子,紫薇要是能收拾好了範宜恆,也不會比福爾康差到哪裡去,當然,範宜恆的膽子是永遠不可能跟敢給皇帝戴綠帽子的人比的,其他方面總是不錯的。
主僕二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金鎖連忙跪了下來:“皇后娘娘、格格,當初在濟南,太太收留奴才的時候就說了,要我做格格的一把鎖,好好伺候格格,我一輩子都不要嫁人,只管伺候格格。”說完就呯呯地叩起頭來。
紫薇連忙拉住她:“你這是做什麼?我怎麼能讓你孤獨終老?”話是這樣說,心裡也躊躇,眼神就飄向鍾茗,帶著點兒求救的意思了。
“好了,金鎖也不要老是這麼磕頭了,紫禁城雖然是個見人就得叩頭的地方兒,可也不能動不動就下跪,倒顯得自己不值錢了。你這個樣子,就是跟著你們家格格,到了范家見人就跪的,倒會讓人小瞧,當心欺負了你去!”起身,“容嬤嬤帶金鎖到一邊歇著去,紫薇,你跟我來!”
到了東暖閣內室,鍾茗往座兒上一坐:“現在沒外人,說吧,你是怎麼想了?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想過!備嫁備的可不光是嫁妝!還有你的心!你就沒想過大婚之後額駙的事兒麼?”
紫薇心裡有一絲委屈,哪個姑娘嫁前被提起這樣的事情心裡能好過?一個是伺候了自己十幾年的丫環,一路陪自己走來榮辱與共、不離不棄,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