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那根線被剪斷了。
景頤很少去思考鳳鏡夜之於她的意義。她從記事起就熟悉了他的氣息,太過深刻入骨,連靈魂都帶著他的印記。
鳳鏡夜一直都在她身邊,從未有過半點遠離。即使是在父親和哥哥回來之後,他們不再住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聯絡也從未斷過。她曾經以為,鳳鏡夜會永遠在她身邊,淺言微笑,地老天荒。
鳳鏡夜的陪伴,之於她就像是每日清晨升起的太陽,太過於習慣和理所當然,從未想過會有失去的可能。
如今,一切都顛覆了。
景頤突然發現,鳳鏡夜也有可以遠離她。帶著她熟悉入骨的清雅微笑,從她生命中靜靜謝幕,徒留她一人緊緊攥著回憶,茫然失措的停留在舞臺上。
她的太陽,不再升起。
生命,也似乎沒有了意義。
她沒有了一直以來的依靠和眷戀,驀然被收回了心之所依,立刻像是空中飄零的落葉,在風中打著旋兒,無奈地被吹向未知的遠方。
鳳鏡夜。
這個名字集結了她生命的最初,那是她的根,絕對不能失去。
你不能在徹底改變了我的生命軌跡之後,就此風淡雲輕地離開。蒼茫世間,如果失去了你,我要怎麼面對這個冰冷的世界。
景頤把臉埋在臂彎裡,眼睛酸澀,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流出眼淚。鳳鏡夜的離開,好像帶走了她所有的情緒。歡笑不再,連哭泣,也一併失去了力量。
鏡夜哥哥,我不能再隨意的流淚了。我不知道哭泣之後,會不會再有人輕輕地拭去我的淚水,告訴我他在我身邊,不用害怕。
請你回來,失去你,我真的真的承受不起。
“哥哥,沒關係的,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景頤無奈地看著跟在身邊寸步不離的跡部景吾,“我只是想來看看精市哥哥,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
跡部景吾沒有答話,微蹙的眉透出濃濃的擔憂,為她虛弱的身體,和瀕臨崩潰的精神狀態。
堅持將她送到幸村精市的復健專用房間,跡部景吾再三叮囑後,才不太放心地快步離開去接一個重要的電話。
景頤推開房間門,剛抬眼就被嚇到了,幸村精市在她面前重重地摔倒在地。
“精市哥哥!”
景頤快步跑了過去,伸手想要扶起他,卻沒想,
“讓開!”
幸村精市一聲厲喝,景頤的手僵在那裡。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幸村精市慢慢地扶著牆站了起來,因為疼痛,臉色微微發白,可是面上卻是一片平靜,只有額角細密的汗珠透出幾多辛苦和痛楚。
“我、我只是想要幫幫你……”景頤垂下手,喃喃地說道。
“所以我說,不需要。”繼續向前一步步地慢慢走,半天沒聽到聲響,幸村精市還是忍不住但心地悄悄回頭。
憔悴的女孩子還蹲在地上,神色落寞,像是被嚇到了,看起來呆呆的。
心被揪得生痛。
幸村精市眼中閃過一絲尖銳的痛楚,無關乎身體,只為她的憔悴,她的惶然。
咬咬牙,狠下心轉過頭,繼續慢慢向前走,平靜無波的聲音悠悠地充斥著安靜的房間。
“你先出去,沒人告訴你麼?我在這間屋子裡的時候,不許任何人進來。”
景頤手一顫,垂下頭,默默地起身走到房門口。手放到門把手的時候,輕輕地說:“對不起。”
銀灰髮色的女孩子輕輕走出去,合上房門,沒有看到她身後扶牆而立的少年漂亮的眼睛裡,那令人心痛的悽惶哀傷。
是眷戀,是不捨。
寬敞的房間重歸寧靜。
幸村精市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