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當得起慶帝一禮。
場間一片狼狽,然則內廷準備的事物頗多,姚太監領著那些雙腿猶在發軟的官員,從未倒的廂房內搬出一些物事,開始抄寫,開始印璽,陛下行璽已經被小范大人帶走了,但陛下的隨身印章還在,既然是密旨,隨身印章自然更為有效。
大雨初洗後,東山迎日青,幾隻白鴿咕咕叫著飛離了山頂,在碧藍地天空裡掠了幾圈,便向著慶國的四面八方飛去。只是它們帶去的並不是洪水退去後的訊息,也不是和平的意旨,而強大君王意志的傳遞。
大東山平平地山頂,一直平靜到此刻,卻忽然間發出了轟隆一聲巨響,沒有震起任何沙石,卻震起了些許水花。整座山頂中間一片地帶,竟赫然往下沉了三尺之地,宛如天神落錘擊實一般!
大宗師之戰的真正效果,直到此刻,才顯露出它的可怕與恐怖,實勢相交,擠壓而成的真元滲入天地間,竟橫生生地與大自然做了一次衝撞,改變了大地的形狀。
皇帝沒有去看那個大坑,只是抬著頭,看著那些白鴿在天上飛舞,漸飛漸遠,一臉平靜,無比自信。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東山上的因果
帝依次釋出了幾道密旨,然後皺了皺眉頭,對姚太監句什麼,姚太監微怔,腦袋卻是低的極下,生怕流露出半分不適當的情緒。
大東山之局是慶帝以自身為誘餌,誘殺兩大宗師,理所當然,他對於天下間發生的一切都有所準備,比如東山腳下的五千叛軍,比如京都裡即將發生的謀叛。
長公主既然有能力構織如此大的局面,當然不會錯過一舉控制慶國的機會,這個機會是皇帝賜予她,當事態發展起來後,如果想讓慶國保持平穩的發展,遠在東山的皇帝似乎只有趕回京都,以無上權威穩定京都的局面這一個選擇。
皇帝在江北一路早已伏下州軍,沒有牽涉到樞密院的調動,全部是與薛清及江北路總督暗中籌劃,自然不會驚動秦家的勢力。有這樣一枝伏軍,大東山腳下的五千叛軍何足為道?
所有的謀叛者將皇帝看做了陷井中的猛虎,卻沒有想到這隻猛虎,其實一直站在陷井邊,冷漠地看著那些獵人紛紛失足。
如果慶帝想趕回京都,強行壓下內亂,並不難做到。然而皇帝與陳萍萍在御書房前宮柱旁兩次對話,定下此次大計之初,他便沒有想過,一旦了結大東山之事,便用大軍掃蕩東山路,再班師回朝,收拾朝政。大東山一事雖發生在濱海之畔,但影響卻擴散在整個慶國,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大東山一事,經過長久的謀劃,首要目標當然是除去慶國一統天下最大的兩個障礙。這便是所謂外患,然而外患已除。內憂如何?
這是皇帝的一個機會。用自己地死,去誘出朝廷裡所有不安分的因子。那些平日裡看似對自己忠誠無比地大臣,一旦知曉自己死亡。還會不會遵循自己地遺旨?對於朕可還有絲毫敬畏?隱在暗中迷霧裡的小人,此時可會跳出來?
正如皇帝陛下一直對範閒和幾個兒子強調地那般,他看人首重其心,而眼下的京都局面,無疑是試探人心最好地機會。
皇帝站在盤坐療傷的葉流雲身前,面色平靜,眼角微有皺紋。他對姚太監說的事情很簡單,再傳旨意於陳萍萍,封鎖訊息。要將範閒和葉重一道封鎖住。
這是皇帝如今最信任的兩人,皇帝便要看他們最後一次,一旦範閒與葉重透過了這次心理上的考驗,便能得到他最絕對的信任,只是此時東山絕頂上的皇帝陛下,真沒有想到。京都地局勢會危險到那種程度,而宮裡的人們。會受到如此大的傷害,他地妹妹會強悍到那種地步。
葉流雲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如果不趕回京都,只怕會出大亂子。”
欲大治必先大亂,以血雨腥風洗出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