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席上諸人地面色中得知那六名家將真的全死了,範閒心中就像是有甘泉流過一般暢美,也未刻意遮掩自己的表情,微笑說道:“二皇子地家將,怎麼問到本官頭上?向來聽聞二皇子這些家將在京都裡行走囂張的狠,指不定得罪了什麼得罪不起的人。”
這是開席以來,他第一次自稱本官,至於京都有什麼人是八家將曾經得罪過,卻得罪不起的人……很明顯,那個人姓範。
席間一片沉默,二皇子怔怔望著範閒的臉,忽然笑了起來,知道不論是不是對方做的這件事情,但能夠有能力在酒席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武力全部清除,監察院的實力,便不是自己這個皇子所能正面對抗地。
他舉杯敬範閒,誠懇說道:“提司大人好手段……好魄力。”
範閒舉杯相迎,安慰說道:“殿下節哀,死的不去,活的不來,新陳代謝,都是這個樣子的。”
……
……
樞密院曲副使看著上手方這兩位看上去頗有幾分神似的“皇子”,內心深處不由升起一股荒謬的情緒,由眼下看,二殿下自然遠遠不是範閒的對手,可是從名份上,範閒畢竟是臣,他從哪裡來的這麼天大的野膽?
曲向東忽然覺得自己老了,怯懦了,可依然忍不住對範閒開口問道:“盡範大人,那今夜監察院四處出動,緝拿了幾十名朝廷官員的事,你總該知道吧?”
範閒小心地用雙手將酒杯放回案上,抬起頭來說道:“本官乃監察院提司兼一處主官,奉聖命監察院京都吏治,本官不點頭,誰敢去捉那些蛀蟲?”
……
……
(本想繼續細描談笑殺人事,用樓內樓外的對比,讚美詩響起,雪花飄落,有鴿子沒?可是忽然間又不想那麼寫了,因為那樣太慢,這一段就要寫六七萬字,便轉了……有些無奈,其實是挺有興致的。
另外很重要的一點:別瞧著殺的刺激,就把這件事情想的太刺激……等級社會,奴隸主與奴隸的社會,如果要演變成奴隸主之間的戰爭,眼下這點兒血,似乎還不夠淋漓。
某人點過頭,某人在做事,暴力機關在殺人,嗯,現在京都的狀況就是這樣,範閒其實和秦老爺子一樣,也喜歡簡單直接粗暴,他需要這種氛圍,因為他雖然自信,卻不像皇帝老子那樣自信到變態。)第五十一章 鴻門宴上道春秋(四)
這世道,無官不貪,只看貪大貪小罷了,滿朝盡是蛀蟲,只看蟲身是肥是瘦,不如此,慶國的朝廷上為何會硬生生突起一個叫做監察院的畸形院司?
但正如範閒在一處裡整風時發現的那樣,監察院也是人組成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官場,監察院想一世這樣冷厲下去,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監察院不是神仙,三品以上的,它管不著,皇帝不賜旨,軍方的事情它也管不著。就算陳萍萍和範閒加起來,監察院也不可能改變太多的現狀,歸根結底一句話,監察院不是查貪官,只是依著皇帝的意思時不時清一清吏治,青息一下民怨,騰出一些空子,維持一下統治。
若真要查去,陳萍萍圓子裡的美人兒,範閒在內庫裡撈的油水,得往外吐多久……遑論那位坐在皇宮裡的九五至尊。
別說皇帝不用貪,他是天下至貪,貪了整個天下,監察院能怎嘀?
……
……
但正因為人人皆貪,所以當監察院因為範閒的顛狂而要做些什麼的時候,是顯得那樣的水到渠成,相當自然。在這個黑夜裡,監察院一處全員出動,向著那些巷中街角的府邸撲去,不知道逮了多少與二皇子、信陽方面聯絡緊密的下層官員。
三品以上自然是一個不能動,可是這些下層官員才是朝廷真正需要憑恃的幹臣。今夜抱月樓中諸人已然知曉了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