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上出言辯解的,無奈之下,只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長孫無忌,卻不料長孫無忌還真就跟泥菩薩一般地站在那兒,別說啥暗示性的小動作了,便是連眼珠子都沒轉動一下,這令諸遂良生生有種吐血的衝動,沒奈何,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道:“啟奏陛下,微臣以為張府如今由東宮及紀王府軍兵看守著,似與體制不符,微臣懇請陛下調羽林軍前往接手,以便調查出了真相,也好還天下一個清明。”
“哼。”李世民顯然對諸遂良這番避重就輕的說叨不滿得緊,暗罵諸遂良滑頭,冷哼了一聲之後,倒也沒有就此發作諸遂良,而是有些個不耐地揮了下手道:“傳朕旨意,著李賀宗派兩千兵馬前去駐防,未得朕旨意,任何人不得私見張亮。”
“奴婢遵旨。”渾身不自在地站在一旁的柳東河一聽老爺子開了金口,忙不迭地便應答了一聲,逃也似地退出了書房,自行趕往玄武門北衙傳旨不提。
“輔機,爾怎麼看?”李世民見諸遂良滑頭不肯說,也懶得再去問他,側頭看向了長孫無忌,沉吟地問了一聲。
早先李世民著急著要徹底削掉李貞兵權之際,長孫無忌便不怎麼同屋書龍敵無意,倒不是因長孫無忌心向著李貞之故,而是長孫無忌早已預計到以李貞那等剛強的個性斷不會束手就擒的,與其動作過猛從而引發李貞的激烈反抗,倒不如徐徐圖之來得穩當,為此,長孫無忌可是曾隱晦地勸說過李世民幾回了的,只可惜李世民不肯納諫,固執地認定只要給了李貞治權,軍權理所當然地就該立刻收回,步子邁得一快,哪能不引起李貞的反彈,再加上諸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燈,這麼一鬧騰起來,事情不鬧大了才是怪事了,現如今的局面果然印證了長孫無忌先前的猜測,事已至此,長孫無忌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在長孫無忌看來,此時李世民的處境與當年高祖李淵頗有些相似,甚至更糟上一些——如今的李貞已是太子,就地位來說,比起當年李世民只是秦王高出了不少,再加上李貞手下文武兼備,內有強援,外有雄兵,手中還掌握著強大的暗底勢力以及那些個神秘莫測的秘密武器,若是李貞真的起了異心,“玄武門之變”再次上演也絕非說笑,故此,長孫無忌去歲雖給李世民獻上了以治權換軍權的策略,卻始終主張緩進,堅持徐徐圖之的策略,可惜李世民只採納了一半,動手過急,給了諸皇子借力打力的機會,這才造成了眼下的危局,至於該如何應對,長孫無忌也有些個拿不定主意,可有一條他是清楚的,那就是此事的解決絕對不能用強,否則一切都將無可挽回。
“啟奏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大會群臣,老臣以為還是明日再議的好。”長孫無忌話說到這兒,沉吟了一下,又接著道:“此事既然是太子殿下出面主持,陛下何不請太子殿下前來稟明,至於其餘,還是等早朝時分再議也不遲。”
長孫無忌的話雖說得含糊,可李世民卻是聽懂了——長孫無忌的意思是此事不妨就事論事一回,大事化小,引而不發,待早朝時看群臣們的意見再行定奪,如此一來,事情的主動權將牢牢地把控在李世民的手中,至於張亮的死活麼,看著辦也就是了。
李世民並沒有馬上回答長孫無忌的提議,而是勾著頭想屋書龍敵無了好一陣子,這才一揚眉,提高了下聲調道:“來人,傳朕旨意:宣太子殿下即刻覲見,餘下諸臣工各自歸府,就張府一事準備本章,後日早朝專議此事。”
承天門前,李貞及一眾大臣都已站了多時了,卻始終沒等到聖旨,眾人各懷心思,卻也無人敢在這等場合出聲,黑鴉鴉的人群就這麼寂靜地站著不動,壓抑的氣氛在宮前的廣場上四下漫延,直到幾名打著燈籠的小宦官從宮門內急奔而出之際,人群這才騷動了起來,細細密密的私議聲嗡嗡地響成了一片。
嗯?怎地不見柳東河?李貞眼神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