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嫣紅的,冰冷的,剛硬的光刺進了她的雙目。在那間隔幾米開外的牆壁上掛著一把劍。
青雲劍!
它在祁王這裡。
她一直以為她弄丟了它,這把父親留下來的遺物,原來一直一直都在祁王這裡。
回憶瞬間被拉回了齊府被斬的當日。
那天少年時的祁王拿著青雲劍在齊府的演武場上飛舞,是那樣的叫人一看便不能忘記。
如今,人在,劍也在。
卻不再是青春年少時的光景。
在她自己發現之前,她已經起身走到了牆邊,抬手撫摸在青雲劍上,那上面有父親的味道。
“如果我沒有喝下那杯毒酒,難道殿下寧願喝下的璟雯,快要沒有生命的是璟雯嗎?”齊清兒背對著祁王,聲音裡面是極度掩蓋的情緒。
身後,沒有聲音。
死寂得像再也沒有來日。
“取下它,殺了我!”
聲音渾濁恍如從時間的另一端飄來。
祁王的上半身微微彎曲,似乎胸口的某一個地方很痛很痛,痛得他沒有辦法直起身軀。
皋璟雯是他的親人,他便是再冷血也不願看到皋璟雯去死。
可是要他承認和看清,喝下無解之毒的是齊清兒,他更是千萬百萬的不願意。
桃花眼角看不見淚,卻閃著晶瑩的淚光。
她丟了他的諾言,但他沒有丟。
從許下諾言,他就沒有想過要丟掉它。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她即選擇了死亡,他便沒有理由的追隨。
齊清兒搭在青雲劍上的手,徹底的僵住。她不敢回頭,因為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祁王就在她身後,咫尺之內。
檀香,原本代表著平靜,代表著清談,和諧。
然此時,這整個書房的檀香中充滿了極為不符的瀕臨死亡的躁動。
突然她取下了青雲劍,退開劍鞘,火紅的劍身上清晰地映著金色的紋路,就像是血液中的筋脈,重重疊疊地交錯在一起。
齊清兒的雙眸間籠罩著從劍身上反射過來的光亮。
美麗的杏眼上清清楚楚地流動著不能言語的絕望。
她在心中盤問自己,為何要回京,為什麼要知道關於祁王的一切,為什麼她對他的恨總是沒有辦法徹底,要被愛之一字肆意地推送至海底。
祁王啊,祁王。
如果有來世,你再愛我好嗎?
齊清兒纖細的手指在劍柄上握緊,露出蒼白的骨節。
她飛快的轉身,將劍頭抵在了祁王的胸口,“殺了你!這個念頭,從我被流放出京城開始了,十六年了,我一直都想做的一件事!”
她努力剋制住顫抖的手臂。
儘量掩蓋住臉上的所有情緒,因為她現在沒有辦法做到單純地恨他,既然做不到恨的情緒,那就什麼情緒都不要有。
祁王胸口抵在劍頭上,一動未動。
他冷冷地垂頭看了一眼青雲劍,劍頭沒有刺在他心臟的位置。忽然他猛地抬起一隻手,握在了青雲劍上,然後挪動劍頭的位置,直到不偏不倚地抵在他跳動的胸口。
心臟的地方。
“如果你要殺了我,那麼請專業一點好嗎?最好是一劍就要了我的命,那樣我也可以死得乾脆一點。。。。。。”
祁王眼角滲著寒光。
如果說過去的十六年,他為一人守住了生命,只為留一口呼吸等一等對方的訊息。那麼訊息來了,卻又陰差陽錯的走了,他寧願連這一口呼吸也不要了。
奪下江山,沒了她,還有何意趣。(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一章,掩蓋傷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