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女子輕嘆一聲:“大哥這是何苦呢?”
流澈瀟淡淡道:“你不懂。”
只是三個字,便讓身旁的女子噤聲。
良久,他回過神來,見她螓首低垂、眸光低婉,大為不忍:“顧小姐,對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身旁的女子是顧湘,名門之後,莊淑令雅。一月前,他徒步回府,在一處街角遇見她被兩個歹徒欺負,便出手相救,於是,兩人結緣。
她對他一見鍾情,他待她只是妹妹、只是朋友。
顧湘轉眸一笑,為他斟酒:“我曉得,我沒事。大哥既已離開洛都,為什麼還回來呢?”
淩氏的宗室親王來來往往,上演著一出出或血腥或殘酷或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流澈瀟雖為將軍,然而所依附的宗王在爭霸中落敗,也只是喪家之犬,必須依附於新的權者,方能在風聲鶴唳的洛都保全自身。
她曉得他為什麼回來,只不過,她想聽他親口說。
流澈瀟回身落座:“有些事,始終放不下。”
“能讓大哥牽掛的,定是重要的人。”
“是重要的人。”他淡淡一笑。
“何人?大哥能跟我說說嗎?”她裝作不在乎地問道。
“一個女子,一個我想保護她一生一世的女子。”
“她……很幸運,能夠贏得大哥如此對待,此生無憾。”顧湘禁不住心中的翻騰,語聲微澀。
“可是,她已有意中人。”她的傷,她的苦,流澈瀟毫無所覺。
“大哥可知,我也有意中人。”她幽幽地望著他,眸心纏繞著縷縷情絲。
“哦?是誰?”但見她如玉的眉目盈盈款款,與尋時大為不同,他不由得心底惴惴。
“大哥心繫那個女子,從未在意過眼前人。”顧湘苦笑。
流澈瀟恍然明白,原來,偶然救下的顧湘早已將一腔情愫系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因為牽掛著端木情而渾然未覺。可是,為什麼呢?
他尷尬道:“顧小姐抬愛了。”
顧湘柔聲堅定道:“大哥,我曉得你的心意,我這麼說,並非想要你如何,只想讓你曉得,假若大哥累了,想要離開洛都,我會陪著大哥隱居世外。即使大哥討厭我,我也會等著大哥,永遠等著。”
流澈瀟的眼中滿是歉意:“我不值得你這樣。”
她柔柔地笑:“值得與否,只有自個兒心裡清楚,正如大哥心甘情願地為她犧牲一切,我也心甘情願。”
“這不一樣……”
“有何不一樣?世間情事,令人身不由己,我只不過是普通的女子,等候大哥,是我心甘情願,此生不渝。也許,大哥的意中人也是一個痴情的女子,苦苦地等候她的意中人。”
“她的意中人,不在人世了……”流澈瀟語聲感慨,最讓人無奈的是,活人永遠比不上死人,他永遠比不上她的意中人!
“不在人世了……大哥能夠為她如此,我想,她是一個令所有男子心動的女子,琴棋書畫自是不在話下,胸襟氣度……”
“她是揚州小朝廷晉揚帝的皇后,端木情。”
“原來是她!”她驚訝道,神色悵惘,“名門世家,才滿揚州,後來進宮侍奉太后,驚才絕豔,名動洛都。此等女子,大哥自然心儀。若我是男子,也會欽慕於她。”
“顧小姐無需如此。”眼見她自嘆不如的臉色,流澈瀟不曉得如何安慰,“顧小姐的才名不讓於她,何須自謙?”
“倘若大哥放不下她,何不帶她遠走高飛、隱居世外?”顧湘苦澀一笑。
“我跟她提過,她還在考慮。”他惆悵道,“也許洛都還有她留戀的人或者事,也許她不願跟我一起離開,也許……”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