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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菊喜慢慢住了手,仍是叩下頭去。

我有些精疲力盡,細細思量到底拿她怎麼辦。忽的外面有人急急喊到:“格格,格格!主子不好了!”我一驚之下,起身便向外跑,又轉頭道:“罷了罷了,你今後好自為之。”她聞言,重重地叩了三個頭。

我猛地想起來,問道:“那些信呢?交回來。”她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奴婢偷了信,甚是後悔又怕被人發現,便都燒了。”我暗暗皺皺眉,看這架勢生怕她又上演剛才那一出苦肉戲,只好揮揮手,向景輝閣就跑。

四月中旬。

十格格的病情終是穩定了下來,只是整個人又瘦了一圈,讓人看了心疼。康熙爺也特特下了口諭,令留守京中的馮太醫必須竭力而為,“朕要看到從前的小格格”。

而十格格呢,的確是老樣子,只是把所有站著做的事情挪到了床塌上,看去瘦弱卻精神奕奕,每每我看著她發呆,她只是笑我傻得像老太婆便真的不用嫁人了……

思及此,我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五月初。八阿哥和四阿哥、三阿哥、十二阿哥等多人先行到暢春園準備康熙爺回京事宜。

五月二十。訊息傳來:康熙爺已駐蹕南苑,隔天即迴鑾暢春園,而由太子爺回宮主事。幾月逍遙已過,一時宮中有條不紊地張羅起來,人人復又神色自重。

某種熟悉的氣息又慢慢回到了身邊,縈繞開來,讓我一天都有些心神恍惚。

晚上到了景輝閣和十格格聊天,也是心不在焉。

卻見八阿哥帶著馮太醫進了門來,兩人眉目間都頗為嚴肅。

馮太醫自為十格格細細診脈。

十格格邊坐起身邊笑道:“馮大夫,要不是你這慢功夫還算地道,我可不願這麼呆呆地耗上這大半個時辰!”隔了片刻,她邊放下水袖便淡淡地問:“你說,我這病症,究是如何?”馮大夫笑道:“格格且寬心。此症雖頑,格格心寬神凝,若是好好加以調養,少則幾月,多則一年,必當好轉。”十格格輕聲一笑,也不答言。

出了景輝閣,馮大夫即斂了神色,道:“真不知如何向萬歲爺交待。”我和八阿哥忙停住腳步盯著他。他嘆了口氣:“格格這病,是從小風寒滋張而來,病人看似穩定,其實就如走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病情就會步步加劇。唉,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啊!”說著,這位老太醫自顧自轉了身子,緩步邁了開去。

暮春的晚上已頗為溫暖,我卻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八阿哥拍拍我的肩,我僵硬地向前走去,心裡晃過無數的畫面和問題,我卻一個也抓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翠雲館終於出現在面前。八阿哥靜靜地開了腔:“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恩怨榮辱,竟是樣樣由不得自己。”我心中一酸,咬緊嘴唇低下頭,把眼淚憋了回去。

八阿哥柔聲續道:“洛洛,這許久以來,我都竭力想讓你忘了這樣的身不由主,讓你做回從前的佟佳芷洛。我希望我做到了,也願自己一生都做得到。”我苦笑著搖搖頭,小聲對他說,也對自己說:“從前的芷洛?從前的……桑…璇?恐怕能幫我的只有我自己。”他皺皺眉,正待說什麼,卻忽地盯住我身後,目光一凜。我順著他的視線向後看去,卻是滿目漆黑。

轉過頭來,八阿哥已恢復了神色,拍拍我的頭,道:“你且回,什麼都別想。”說著親暱地掐掐我的臉。

我一顫,連忙躲開。他扯嘴一笑,轉身便走。我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一直纏繞著一句話始終沒有問出,:你要的究是“佟佳”,還是“芷洛”?

“主子,老爺來信了!”奐兒滿面笑容地奉上一封信來。

我眼前一亮,暫時拋卻了這一天沉在心裡的悒鬱——不知為什麼,我的這位名義上的阿瑪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