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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這話問得怪異,聽得金虔、鄭小柳二人皆是一愣。

金虔心道:這貓兒是傻了嗎?那劉世昌半年前就被人謀殺,連屍身都被燒成烏盆,那烏盆還在咱背上駝著,如今貓兒卻反問他妻子劉世昌人在何處,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那劉氏聽言,卻不覺有異,只是神色有些黯然,低聲回道:“幾位有所不知,相公半年前去外地為緞行入貨,誰知這一去便不見蹤影,已經有半年沒回家了。”

展昭聽言,微微抬眸,又問道:“那可有書信往來?”

劉氏搖頭道:“正月初時,曾收到一封書信,相公在信中曾說元宵佳節定會回家團聚,但元宵節那日,我和百兒等了整夜,卻始終不見相公蹤影,自那以後,便杳無音信……也不知相公如今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展昭聲音微增,又道:“百兒未能等到爹爹,想必十分失望。”

“那是自然,百兒還惱相公不守信用,為此氣了好幾天。”此時那劉氏心中擔心之情難抑,自難分神,並未覺察對面之人所問之言皆有試探之色。

但金虔聽到此處卻頓時了悟,不由心驚,心裡暗自嘀咕:乖乖,這貓兒也太謹慎了!雖然此處是烏盆親口訴冤、親身帶路所達,這貓兒還是要將劉世昌老婆和劉世昌的證詞一一詢問查對,連劉世昌他兒子的名字都要仔細核對。嘖嘖,這貓兒果然是老包家的上等好貓,敬業的水準果然和咱不是一個檔次!

展昭聽罷,神色稍緩,這才轉頭對金虔說道:“金虔,把烏盆拿出來。”

金虔剛忙從背後解下包袱,放在屋中正桌,對劉氏道:“劉大嫂,烏盆就在此包袱中。”

劉氏聽言,才回過神,起身便要解開包袱,卻被金虔攔下道:“這位大嫂,此烏盆不比常物,不可見光,可否勞煩嫂子將門窗關死,遮去陽光後再看?”

此言一出,劉氏頓時一愣,心道:看烏盆還要關門關窗,這是何道理?不由向另外兩人看去。

只見那藍衫青年和灰衫少年皆是點頭贊同,劉氏見狀,也不好推卻,只得起身推門關窗。

那金虔不知,昨夜經開封府權威公孫先生一番胡亂推測,開封府上下已然將金虔當作“天賦異稟”之人,此時聽金虔所言,內藏玄機,展、鄭二人更覺公孫先生所言有理,自然贊同。其實金虔此言,並無根據,只是依照現代電視劇俗套推斷,以防萬一罷了,但卻無意中更增自己“天賦異稟”身份的可信性,此後金虔回想起來,實在是追悔莫及。

待劉氏關好門窗,回身坐下,金虔才慢慢開啟包袱,將烏盆取出,放在劉氏面前,說道:“劉烏盆,你妻子就在眼前,還不趕緊相認?”

就見那烏盆微微一震,嗚咽道:“娘子,為夫終於見到你了……”

那劉氏一聽,頓時臉色大變,雙唇蒼白如紙,只是劇烈顫動,卻難發一聲。雙眼定定瞪著烏盆良久,才顫聲問道:“你、你你這烏、烏盆,為、為何……”

那烏盆一聽,頓時痛哭,道:“娘子,你連為夫的聲音也認不出來嗎?”

劉氏眼神一滯,緩緩抬頭,環視屋內眾人,但見三人面色凝重,垂首不語,不由身形劇烈一震,即刻撲倒桌上,雙手緊緊握住烏盆邊緣,對對淚珠,如斷線珍珠,雙雙墜入烏盆,悽聲哭道:“相公、相公……你、你為何變成如此模樣?”

“娘子,為夫死得冤枉啊……”那烏盆邊哭邊說,將自己如何遇害,如何被燒成烏盆,如何到開封府鳴冤,如何查到那吳氏兄弟住所,說兩句,哭一句,斷斷續續地向自己妻子一一道來;那劉氏也是越聽越傷心,越聽越難過,聽到最後,一人一盆,只聞哭聲,不見話語。

兩人不知哭了多久,金虔只覺天地風雲變色,脖筋腰椎全部僵硬,那一人一盆才略有收斂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