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諒連連向張翌使眼色,你這把人家暗地裡送走,豈不是就跟楊季康把樑子結定了,以後還怎麼想透過楊季康的父親,走上仕途?
何況,這位公子一看身份就不簡單,此時趁著與楊季康糾紛一事兒,正該是結識一番,看看是不是能夠為你,找到另一條踏入仕途之道才對,這怎麼還開始為了這幾人,真要跟楊季康結樑子不成。
“不必了,我還會在杭州城呆上些許日子,暫時不會離開的。”李弘含笑說道,而後便讓芒種給銀子,打算就此離開。
“李兄留步……。”張翌叫住李弘,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此時在沈君諒的安排下,再次坐了下來,對於他們這邊已經沒有什麼人再注意,於是走到李弘跟前,低聲說道:“這位兄弟,在下看得出來,以你的氣度與神態來判斷,想來兄弟你並非是普通人,但楊季康可是我大唐重臣之後,就是杭州刺史、都督這樣的大人物,也會給他三分薄面的,你如果刻意留下來,怕是討不了好處的。”
張翌不知為何,就是內心不由自主的,想要幫這位小兄弟,免得在杭州吃了楊季康的虧。
而至於他一直朝思暮想的,被人舉薦入仕途一事兒,此時早就被他拋到腦後了。
李弘仰頭看了看天花板,而後笑著看著張翌,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兒,身材中等健壯,膚色較黑,一臉質樸無華,與掛在凌煙閣內的張亮比起來,倒是順眼了很多。
“張兄放心吧,三日之後孤山見。我倒是想看看,剛才那位楊季康有什麼手段,到時候不妨帶著沈兄一同過來,我們也好暢快痛飲一番,告辭。”李弘說完後,便不再給張翌說話的機會,帶著白純跟芒種、獵豹,匆匆走下了樓梯。
沈君諒對廳內的其他客人賠禮道歉、安撫一番後,再次來到張翌跟前時,只見李弘等人已經消失,只有張翌呆呆的望著空無人影的樓梯口發呆。
“哎哎哎,你是不是傻啊,你自己的情況你不知道嗎?”沈君諒把張翌再次拉到剛才的茶座前坐下,沒好氣的埋怨道:“楊季康可是唯一能夠舉薦你入仕途的人,你今日已經是把他得罪了,你還要幫剛才那個勳貴子弟逃脫,這樣一來,你的仕途豈不是就徹底完蛋了?”
張翌回過神,看著替他著急的好友,笑了下說道:“楊季康的樣子你也看見了,飛揚跋扈、囂張狂妄,不見得會真心舉薦我的。就算是他請求他父親,舉薦我入仕途,你覺得朝廷會答應嗎?何況,我又不是文官的料,只能從軍,以我祖父的……你覺得朝廷會重用我,或者錄用我嗎?”
“但也得試上一試啊,有機會總比沒有機會強啊,你今日如此,豈不是把自己唯一的一個機會都斷送了?吏部侍郎啊,吏部是什麼?六部之首,掌管天下百官的地方啊,這樣的好機會,你都忍心放棄?”沈君諒恨鐵不成鋼,剛喝了一口茶水,又飛快的吐到了腳下的痰盂裡,光顧著著急了,望了茶水太燙了。
“那又如何?祖父與家父雖然早已被平反,而我也繼承了他們的爵位,成了大唐勳貴開國侯,但……想來朝廷對我的恩賜也就這樣了。有祖父、父親之前車之鑑,朝廷如今用人本身就很謹慎,想要讓朝廷用一個謀反逆臣之後,這是何其難啊。”張翌神情落寞,說不出的蕭瑟,望著窗外李弘的身形,在那家玉石店鋪門口,晃悠了一圈後,才施施然離去。
“那你打算怎麼送他離開,真是怕了你了,這種得罪楊季康的事兒,我看啊,整個杭州城,也就你張侯爺敢這麼做!”沈君諒搖頭嘆息,吹著茶水無奈道。
“人家沒打算離開啊,還約定了三日之後,讓我跟你一同前往孤山,看看楊季康……。”
“什麼?他沒打算離開?還要跟楊季康較量不成?他瘋了嗎?不對,你等等,我想想啊……。”沈君諒聽到張翌的話後,驚訝的差點兒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