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在那盛開著的紅嬰蓮上,輕輕嘆息:“唉,越美豔的花越蠱惑人心,你看,又有兩位少年在為他們的紅顏知己摘取花朵,殊不知若因此而丟掉性命,他們的心上人卻會因此而難過一生。”聲音婉轉低柔,帶著說不盡的嬌媚,用現代話說,是很有“女人味”,“很正點”。
夜妝卻不屑地撇嘴:“為愛而死是他們的榮幸,乾孃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世上為你尋死覓活的男子多了去了,可是我就希望天下能有男子能為我而慷慨赴死,這才不辜負我的如花年華。”
女子搖搖頭:“夜妝,你是不會懂的,世上的情愛都是過眼雲煙,所謂繁華如夢,我們的人生不過是一場夢境,喧囂之後留下的只是清冷……阿彌陀佛……走罷!”
夜妝嚷著:“乾孃,您就讓您的寶貝乾女兒看看熱鬧嘛,看看那兩個不要命的少年誰能摘到花。”說完,她就挑開簾子,跳下馬車,直奔了出來。恰好站在我身邊。我們打了一個照面,她怔住了,眼裡滿是疑惑。雖然我以前與她見面時是女扮男裝並且做了簡單的易容,可是她大約還是發現了我很面熟。為了怕她看出端倪,我只得低下頭,裝成見不了世面的村姑一般默默退過一旁。好在眾人的喧譁聲此刻此起彼伏,將她的視線吸引走了。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納蘭容若和文承佑都已攀登上懸崖之巔,面對那僅有的一束紅嬰蓮,他們彼此不肯相讓,都想第一個摘取。在所有人地注視下,兩人只好用武力來解決這個難題。最後,那朵可憐的嬌嫩的紅嬰蓮,在兩人的打鬥中分解為兩瓣,兩人一手執一半徐徐躍下懸崖。
夜妝迎了上去,嫣然一笑,那笑容可謂風情萬種:“兩位公子,小女子願意出千兩黃金購買這朵紅嬰蓮。”
納蘭容若還有些紳士風度,禮貌地婉拒:“對不住,不賣。”
文承佑則乾脆目不斜視地淡然走過,將花送到我的手裡。納蘭容若將花送至玄燁手裡,他看著我已經接過文承佑手裡的花,嘴角抽搐幾下,將花重新拋給納蘭容若:“納蘭容若,此花既然是你所摘,當然歸你所得。”
夜妝一聽“納蘭容若”四字,頓然一怔:“公子是滿清第一才子納蘭容若嗎?”
我想起來,夜妝可是納蘭容若的粉絲,果然,當容若點頭承認時,夜妝再也不顧及姑娘家的矜持,欣喜地說:“公子,你的詞夜妝都已譜成曲了,若公子有時間,夜妝願意唱給公子聽。”
容若被女子追求的事情遇得多了,面對夜妝的瘋狂倒也不以為意,只客氣地說:“若有時間一定洗耳恭聽,只是現在我們還在趕路中,若有緣一定會再見。”他向我走來,把花交到我的手心裡,一語雙關地說:“都是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去摘的,都把最美的花獻給了你,你細細掂量好好選擇吧!”又低聲細細地問:“此人難道就是夜妝,在京城相助吳應熊跑掉的那位青樓歌妓?”
譁!所有的視線此刻都凝聚在我的身上,我想躲藏也來不及了,嫉妒的,羨慕的,疑惑的,納悶的,應有盡有。想想看,兩大美少年不要命攀上懸崖摘取紅嬰蓮,竟然是為了討同一位女子的歡心,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更“幸福”呢?我也低聲回答:“正是她。她可是你的粉絲,你看她現在已經恨不得要把我給吃掉了。”
果然,夜妝的眼裡放射出嫉妒如火一般光芒,想那時她在京城是多麼風光,有多少風流浪子為了博得她的一笑不惜傾家蕩產,可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雲南,卻被一個小小的女子打敗,尤其是她所思慕的納蘭容若竟然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唉,真是失敗得可以啊!
我內心其實有些小小的得意,夜妝啊夜妝,那時候你有多得意,我的小命都差點丟在你的手裡,今日不聲不響就讓你碰個軟釘子。我得意地從納蘭容若的手裡接過花,故意用很響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