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似乎是聚起勇氣,他抖抖嗦嗦地道:“那、那個,仙將大人,您……您要不要先歇息一下,您看你的臉都青了……”
說到這兒,他猛然住了嘴,鐵青著臉站在那兒,進退兩難之際,他咬了咬牙,試著往外廳邁出一步去,便聽見楊墨悠悠地道:“你去哪兒啊?”
“
這不是去給您端點吃的來……”胖捕頭苦著一張臉,話時,那笑得比哭還難看,瞧得白吉偷笑數聲。
要真說起來,楊墨倒不是故意為難他,只是這事仔細一計較,其實根本沒他們什麼事,如若這仙將進,“此乃我仙庭份內事,與你何干”,他便要啞口無言,在個理字上吃虧了。他不打無準備之仗,也不打不佔理之仗,名正言才能順,胡攪蠻纏不是他的習性,傳出去了,名聲也不好聽。
是以他才對著胖捕頭施壓,不願意放胖捕頭離開。只是這樣一來,便苦了這個油滑的散仙,這邊也得罪不起,那邊也得罪不起,欲哭無淚地站在自個兒的地盤上,卻半句話也沒有權利說,只能低著頭,希望兩邊都不要發現自己才好。
只是通常這世上的事都是事與願違,與本人的意願相去甚遠。
仙將眼神挑了挑,盯著楊墨,口中卻道:“你怎的還不去辦事,難道要我送你不成?”
這口氣完全是人指使自家孩子般,胖捕頭臉頰肥肉抖了抖,硬是擠出笑臉道:“大人,您看,我這不還有客人嗎?”
“客人?”仙將兩撇八字眉都戳到耳朵上,木偶一般的表情開始龜裂,顯示著他心中的憤怒已近突破理智的防線,“哪裡有客人?是客人重要,還是你對仙庭的忠誠重要?難道說長年的凡間生活,讓你的神智出問題了嗎?”
這話說得是太重,比起楊墨早間晨會對業績不佳部門的冷嘲熱諷,根本不算什麼。只是他與胖捕頭的關係,遠不是楊墨那般上級與下屬,自從被仙庭扔下來之後,胖捕頭雖然表面上講著有回去之意,也處處尋找著回去的時機,可是心裡卻也覺得人間的生活倒也不差。尤其是有了老婆孩子之後,便越發覺得凡人的老婆孩子熱坑頭的生活真真有趣。除了他那老婆怎的都不肯修仙與他同享齊壽之外,一切都圓滿得很。
仙魔大戰再開之後,他便難夜也難,天天吃不下睡不好,即想著也許能乘這機會重返仙庭,又心憂放不下自家的親人,還有他雖然小,可也算是一手創立的基業,那份風風雨雨中,自個兒一磚一瓦壘起來的,屬於他自個兒的客棧,也算是他最為自豪之事。
如今仙庭一聲號令,便要他們這些流放的散仙、半仙們丟下在人間活了幾百年的經歷,拍拍屁股重返仙庭,去當戰場炮灰?也許有人會喜歡,自然也肯定會有人歡迎,可是要他胖捕頭聽了這話,還笑臉相迎,那也有點勉強了。
仙庭的做法說冰冷無情,也算是不人性化,不合理化的了,如果換作白吉,不管是神女之前的她,還是神女之後的她,絕對此刻已是冷嘲熱諷的話出了口,說不定已經讓對方飽以老拳——自從有了健康強壯的身體之後,她對於動手之事,都相當樂意。
楊墨心裡想著這些,看著胖頭臉冒虛汗的樣子,倒也有些可憐他。
與白吉相處久了,他自覺心底是越來越軟了,對於小老百姓的疾苦,他原先覺得自個兒也體會過,何必寬厚。現下卻覺得有些事情,能高抬貴手便抬了,何必苦了他人而自個兒不討好。
他便衝著胖捕頭道:“你還是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這裡有我。”
胖捕頭如蒙大赦,點頭哈腰地應了幾聲,正欲退出食廳時,眼前卻平地捲起強風,把他踉踉蹌蹌又颳了回來。仙將臉臭得如死螃蟹,恨恨地道:“我叫你時你不動,他叫你你便動了?你這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呢?”
“當然是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