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是從關押璿王的牢房將他救出來的。”
從關押他的牢房救出來的,就一定是他嗎?
不!!!
這個人絕對不是夜無煙!
夜無煙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
他是何等的風流俊雅,不是白衣飄飄,便是錦繡華服,衣襟上繡著精緻的花紋。那樣高貴那樣飄逸,又怎麼會是這般毫無生氣的樣子。他又是何等的清絕俊美,怎會,怎會是這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夜無煙怎麼可能會死!?
他那麼強,怎麼會,怎麼會死?!
她不相信,這絕對不是他!
瑟瑟忽然記起,夜無煙的左肩,曾經被她咬過,留下了一道牙咬的疤痕。
瑟瑟緊緊抿著唇,牙齒幾乎將唇咬破。她伸指,掀開他左肩處的布片,藉著雪光,她看到,裸露血左肩處,有一處猙獰而可怕的燙傷,縱然是有疤痕,也根本就看不出來了。
他不是的!
“雲輕狂,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主子!”瑟瑟定定站起身來,縹緲地笑著,“他左肩沒有疤痕!沒有那道疤痕!”
雲輕狂悲憫地抬頭,凝視著瑟瑟臉上那輕輕淺淺的笑,那笑讓她看起來格外的悽美。
人,已經傷成這樣了,哪裡還能找得到疤痕,就是有,也已經被新的傷覆蓋了,哪裡還找的到。
“他的右腕的骨骼有骨折的痕跡!”
“骨折,骨折怎麼了?”瑟瑟冷笑著問道。
雲輕狂夢囈般地說道:“當年,王爺一掌錯將你拍下懸崖,回去後悔恨交加,便將自己的右手斷了。”
夜風似乎突然冷冽起來,刺骨地冷,帶著十足的寒意,呼嘯著剜過臉頰,無孔不入地鑽入到她的骨縫中,生生地疼。
她從來不知,他的右腕曾經斷過。
因為錯將她拍下了懸崖,所以便折斷了自己的腕骨。怪不得他會左手劍,想必是右手受傷時,習練的。
瑟瑟呆住了,心裡面有一個琥珀般堅硬的部分碎了,碎成細末,碎作塵埃,縱然懸崖撒手之時,她也不曾感到這般絕望。
所有的懷疑,所有的不信,在這一刻被激的七零八落。
窒息的感覺襲來,眼前一黑,她摔倒在積雪遍佈的屋簷上。
好冷啊,她從來不知積雪的冷是這樣的徹骨,緩緩沁入她的肌膚,侵入到心中。
她狠狠地咬住唇,從雪地上爬起來,伸手抱住那已然僵硬的再也沒有氣息的身子,她用狐裘緊緊地裹住他,祈求著這最後的溫暖,能讓他醒轉來。
刑場上,他策馬而來,將她救了出來,把她如死水一般的心激起了漣漪,激起了浪潮,而他,卻不聲不響離開了她,永遠地離開了她。
何其殘忍!
她傻傻地在璇璣府裡等待,她帶著這支軍隊苦戰,其實她根本早就知道他以身相代必定有來無回,她只是在渴望獲得一次僥倖的意外,讓他們的愛還有一線生機。
可命運終不會始終眷顧,在她一次次揮霍了機會之後,迎來的是他血肉模糊的屍身,她甚至再沒有機會看一眼他的面孔,唯一能夠辨認他身份的標記,居然是他為她折斷的右手。
從進香途中的狹路相逢,到璿王府內的冷然相對,從臨江樓上的一曲和鳴,到煙波湖邊的柔情萬種,從黑山崖下的揮刀斷情,到水龍島上的離愁待訴……
如果上天不願給他們相處的時間,又何必要給他們相愛的機緣……
他靜靜地躺在她懷中,就像在春水樓中,相擁著一夜安睡。那時他們只道這不過是生命中最尋常的一夕,渾不知此後便是生離與死別相續。而那淡淡的幸福,縱然是傾盡人力,也再無法追回。
淚從眸中湧了出來,她倔強地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