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院子這些年一直都空著,本來就與正房離得最近,裝飾又典雅華麗,年氏不知前因,自是滿意。
而清嵐的三妹此次亦參加了選秀,到了指婚的年紀。
☆、新 人
年氏入府,除了清嵐,後院眾人都有一種莫大的危機感。
年氏似乎匯聚了女子身上所有的優點,年輕、美貌、才華、家世,再添上那嬌嬌弱弱、楚楚動人的氣質,很能引起男人的憐惜和保護欲。若是再出身滿軍旗,就更完美了。
胤禛也是男人,自然也喜歡賞心悅目的女子,但對他來說,柔弱如菟絲子一般的女子已經並不是他所欣賞的,政治上的考慮,才是更重要的,因而對於年氏的態度,也不那麼的純粹。
更何況,自從知道了年氏的小心思,這些年,那拉氏心底深處一直防備著年氏,若有若無地說些對她不利的話,不多,說得也不著痕跡,卻都點在胤禛的好惡上,讓年氏還未入門,胤禛便對她有那麼點不喜的印象。
那拉氏這些零零落落、別有用心的話,並沒有引起胤禛絲毫的懷疑,因為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年氏會被指入府中,反倒聽進耳中,更信了幾分。
親王娶側福晉,皇家繁瑣的儀式忙亂了一整天,清嵐聽著遠處隱隱約約的音樂聲,弘時在一邊唸書。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一字一頓念著書本上的句子,弘時忽而停下來,大眼睛瞟了一下旁邊榻上歪著看書的人,又回到書本上,唸了一句,又瞟了一下。
終是猶豫道:“額娘!”
“怎麼了?”清嵐放下書。
弘時跑過去,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清嵐用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笑吟吟道:“是不是想出去看熱鬧了?”
弘時忙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大聲道:“沒有!”遲疑,看清嵐面上沒有半分不渝:“額娘,阿瑪要娶新的額娘了?”
清嵐點點頭:“你該叫他年額娘。”
弘時老大不樂意的樣子:“哥哥說這個年額娘很討厭!其他額娘都沒有額娘好!”
清嵐坐起身,溫聲笑道:“無論對哪個額娘都要尊重,她們都是你的長輩,面兒上萬不能表露出你的半分情緒。你要學學你哥哥,越是不喜歡的人,對他笑得越燦爛。你現在這點水平,明年到了上書房,若沒有你哥哥護著,還不知道能怎樣?”
弘時小身子湊過去,帶了幾分撒嬌:“額娘,糕糕知道,糕糕不過是在額娘面前這麼說罷了。”
“那要是讓你阿瑪聽到了呢?”清嵐瞟了一眼門口,笑眯眯道。
“阿瑪怎麼會知道?”弘時滿不在乎地揮揮小手。
“哼!”門口傳來一聲冷哼。
弘時一哆嗦,忙回過頭,哭喪著臉:“阿瑪!”
清嵐忙從榻上起身,莞爾笑道:“今天是爺的好日子,爺怎麼過來了?”
胤禛一身吉服,臉上帶了微醺的醉意,卻依然神志清醒,後面一個下人也沒有跟。
鬆了鬆領子:“過來躲躲酒。”
清嵐忙吩咐人下去拿了醒酒湯,聞到胤禛滿身的酒氣,纖纖玉手在身前扇了扇,眼波流轉間,清清脆脆地揶揄道:“爺醒了酒還是趕緊回去吧,那裡還有人等著您吶。您這樣的還弄得我們這裡不清淨了!”
胤禛瞪了清嵐一眼,眼帶笑意,握了她的手,臉色微赧,不知不是不被酒意醺的:“年羹堯升為四川巡撫……”
不明不白的一句話,清嵐愣了一下,卻是聽明白了,微低了頭,淺淺笑道:“奴婢明白,爺需要年家。”
胤禛捏緊了清嵐的手,手心灼熱,面上卻淡淡道:“年家再怎麼樣也不過是爺的奴才,你也不用太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