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至十幾下,常歌再也忍受不住,抬手揪住了祝政的前襟:「別拍了。」
祝政動作稍僵:「吵醒你了。」
常歌耳廓發燙,小聲說:「也沒有。」
他假裝忽然發現兩人手腕被緊緊纏在一處,於是銜住發繩尾端,輕扯著要解開。
誰知這結扣被打得太死,他又是低頭又是輕擰身子,折騰半天也沒折騰下來,帳裡反都是他二人衣料摩挲之聲。
忽然,他的手猛地被捉住了,環著他的胳膊也一緊。
祝政氣息亂的厲害,抑著聲音說:「別亂動。」
常歌又氣又惱,反而掙紮起來,折騰地更加厲害,口中還小聲含糊道:「讓我別動,先生別綁呀。」
他絲毫沒意識到此刻二人緊密相貼,細微的接觸動作都如火星子般,危險無比。
二人手腕依是沒解開,常歌正焦急著,整個人被死死按在懷裡,強橫又威壓。常歌被捏得有些吃疼,掙了一下,繼而被死死擁住。
祝政不再是帝王后,脾性溫和沉穩了許多,過於霜銳的氣勢也斂了不少,然而此時此刻,那種無言的壓迫感沒頂襲來,猶如澎湃海潮,將人整個吞沒——常歌立時寂然。
他倆誰也沒說話,祝政的胸膛更是起伏得厲害,他花了好大力氣,才漸漸平息下來,聲音低顫著說:「……別招我。」
「我沒想……」常歌話還沒說完,只覺對方燙的嚇人,不由得話頭一頓。他安靜了會,這才晃晃左手:「……把這個解開,這像什麼樣子。」
祝政搖頭。
他見常歌下手又要解,這才無奈道:「你傷在背部,大好之前不能壓著。手腕綁在一處,你若是亂動,我即刻能醒來,並非有他想。」
常歌盯著纏著的手腕半晌,安靜下來:「先生該好好休息。」
祝政攬他,沒答話。
常歌小聲道:「先生……比什麼周天子好多了。周天子脾氣又臭又硬,還冷冰冰的。」
「嗯。」
常歌:「你……對旁人有這麼好過麼?」
祝政抿唇,悄聲反問:「你說呢。」
常歌小聲嘀咕的樣子有些惹人疼,他本是淺淺笑了。之後他瞬間想起拔斷箭之時,常歌發著高熱,迷糊間似乎又回到了大周時期,不住絮絮問著「君定要臣死麼」,這笑忽然就凝在他臉上,變得辛酸又古怪。
「睡吧,常歌。」
祝政輕輕摸了摸他的圓乎乎的後腦勺,下巴抵在常歌腦袋上,心裡萬千滋味,難以言說。
常歌許久不答,他一低頭,才發現常歌早已閉上眼睛,呼吸均勻,早已安然睡了。
祝政略感寬慰,意識卻愈發清明,再無半點睡意。
翌日,劉肅清居然告病了。
這讓本就暴躁的陸老虎陸陣雲更加暴躁,邁著大頭靴子在軍營裡走來走去,恨不得要吃人,好在李守義官復原職,總算給他分了點負擔。
夏天羅的傷依舊那樣,白蘇子去瞧了幾回,沒什麼見好的跡象。這讓常歌不得不琢磨起襄陽將領青黃不接之事。
他本想同陸陣雲建議幾個人選,思來想去還是作罷。若小喬等人有悟性有毅力,無需他提點,危難之時,自會逆流而上。
為了準備金鱗池盛宴、迎接潁川公主,祝政那邊也忙的不可開交,楚廷接連發函,要祝政回都城江陵主持大局。
文書裡還夾了封楚國丞相梅和察的私信,特意詢問襄陽「天神將軍」之事,祝政這才知道,常歌解困襄陽、矇眼大破奇門陣的軼事,已在百姓當中口口相傳,流言居然轉至江陵,驚動了楚廷。
這事從面上看,勉強算是好事,但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