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幼清呵斥道。
他轉向常歌:「此等江湖遊醫,平日裡招搖撞騙,上來便是印堂發黑、病入膏肓等危言聳聽之辭,好哄得他人聽他胡言,將軍切莫信他!」
「我自有分寸。」常歌抬手製止幼清。
他沉默片刻,轉而問白蘇子:「你方才說,毒發之時,治標抑制之法,是為何法?」
白蘇子自袖中抽出一軟囊,輕巧展開,裡面居然是長長短短一整套銀針。
他朝常歌頷首:「將軍可想一試?」
官署西廂房。
滴漏聲聲,暖霧裊裊。
勞頓了一整天,祝政入了熱浴,正拿著本《滇南蠱毒》仔細翻看。
今日東廂大門豁然洞開,常歌舉劍刺來,面色蒼白,唇紅如血。
月色寒霜之下,他雖美得極致動人,但祝政亦膽顫心驚,怕是寒毒即將發作之兆。
臨出門時,他想過是否要獨處片刻,又思慮到襄陽城破一事疑點重重,官署內還有內奸叛徒。
常歌性子單純,對謀略相爭之事向來懶得細想,查清楚之前,還當儘量剋制,以免常歌因他受到暗害。
室外傳來一陣騷動,祝政輕微側頭:「何人喧鬧。」
「先生,是我,是我!」幼清在院外大喊。
前幾日常歌至襄陽探查,當時正值荊州改稱楚國、先楚王葬禮、新王登基,三件大事纏得他實在是分身乏術,又惟恐常歌此行橫生意外,特意要幼清寸步不離,好生照顧。
此時幼清深夜單獨前來,行事又如此急切,難道是常歌出了什麼意外?
祝政神色一動,手中鬆懈,竹簡瞬間摔向地面:「讓他進來回話。」
他急忙自熱浴中起身,溫熱的水順著髮絲流淌至冷白的背上,大多都柔滑地淌了,只剩下些許水珠凝在背上,熱霧之中,有如玉珠凝脂。
祝政顧不上擦乾髮絲,隨意披了幾件外衣,凝露般的水珠子便透過衣衫,一層層洇開。
鴉色長髮過了水,如墨般傾瀉在身後。
他慌忙披了外衣,無暇顧及容止禮節,快步走了出去。
一陣熱霧夾香風而來,幼清立即低了頭,慌張回道:「先生,您快去看看罷,那江湖遊醫,拿了好多針,把將軍扎得鮮血直流,我恐他心懷不軌,要刺死常將軍!」
作者有話要說:
[1]確有其藥材,確有毒,藥性有改動
[2]出自《黃帝內經》,有改動
說到竹簡、紙張和絹帛,時代設定是都有,但紙張絹帛過於昂貴一般人用不起,最貴的是第八章 中提到的松花箋,松花製成、有暗香。
此時紙張竹簡絹帛並行,大多書籍、公文仍用竹簡,王詔、鈞旨等用絹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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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暗道 好俊的身手,好狠的心。
幼清慌慌張張來通報,話也說的顛三倒四,祝政耐著心思聽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
自常歌抵達襄陽起,白蘇子一直心懷惡意,意圖接近,今晚眾人散去後,更是危言聳聽,又是什麼劇毒重傷又是命不久矣,還拿出好大一套針,獰笑著要將常將軍扎得千瘡百孔——不過祝政認為,從獰笑那段開始,當是幼清胡思亂想的。
按常歌的武藝,若白蘇子真有什麼不軌意圖,說不定活不過三更,應當只是常規醫治而已。只是「重傷」、「劇毒」、「命不久矣」等字眼,聽得他心驚肉跳,險些又發了頭風。
保險起見,他決定還是過去看一眼。
祝政顧不上安慰幼清,黑羽大氅一披,沒讓任何人跟著,獨自從內室暗道入了地下。
襄陽官署是工字型格局,前院處理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