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極短地同他對視了一眼, 他深海般的眸子裡波瀾翻騰,眼尾也飛了一抹紅。這抹緋紅,讓素日裡斯文矜重的祝政,反生出絲妖異。
常歌似乎想說什麼, 他的唇剛開闔一下,僅剩的一片衣襟當即被撕開,露出整片光裸結實的胸膛,接著他的唇被死死堵住了,祝政近乎撕扯地抱他, 放肆而瘋狂地吻他,從胸膛到肩膀, 確認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力度重得分不清是啃咬還是親吻。
「疼。」
常歌頭一偏,撇開了祝政在他下頜上的啃咬,然而他很快被捉住下巴,吻得更深。
這次的吻讓他深切窒息,常歌激烈掙著,猶如溺水之人抓緊最後一根浮木那般死死糾纏著祝政的背。
祝政著的衣料涼潤而柔滑,他半點都抓不住,只在祝政身上胡亂撕撓,這力道其實大得驚人,但祝政一點沒躲,只死死摟著,由著他毫無章法地拉扯,直到吻夠了才緩緩鬆開常歌,眼簾低垂,注視著他。
常歌仍喘著粗氣,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維持鎮定,嘴硬道:「憑什麼……憑什麼每次狼狽的都是我。」
言畢,他拽著祝政左袖,奮力扯開了他的衣衫。
祝政齊整的前襟滑開,露出一小片森白的胸膛。
常歌像是觸動了什麼機巧,祝政平日裡百般壓抑的強勢瞬間膨開,如海潮般,滅頂襲來。
平日寬袍素衫一裹,祝政總是淡漠出塵的,此時他衣衫半垂,結實的肌肉線條暴露無遺,胸口亦在細微起伏。
常歌只望著祝政,卻不知他自己現在可口的緊。
他身上的傷痕招搖著主人的悍勇,昳麗的臉龐卻漂亮得張揚,還有他眼尾留下的一抹紅痕,像張開翅膀一般,勾著人親吻。
一切的情勢都彷彿一張拉滿的弓,只差離弦。
常歌在盯著祝政震顫的咽喉處看。那是個緊張興奮,又有些小心的眼神,讓人想起惹人疼的幼獸,比如,狠狠咬過祝政一口的鷹奴。
也不知是天真還是試探,常歌伸出手指,稍稍點了點祝政的咽喉。
一瞬間,祝政連呼吸都重顫起來,他短暫閉了次眼睛,試圖平靜,卻不得其法。他的喉結滑動了數次,也數次攥緊了長歌的衣衫,終而還是睜開了眼。
那眼深邃明亮,澎湃著無盡的掠奪欲。那是狼王的眼。
下一刻,祝政死死壓了下來,他湊在常歌耳際,在幾乎無隙的距離,啞聲道:「狼狽的……明明是我。」
常歌的心驀然一緊,只感到衣衫被徹底扯開了,他的傷口也再度崩開,鮮血滾得到處都是,還未用盡的繃帶滾了二人一身,幾乎將他二人死死纏在一處。
江上大雨來得急,猛烈地衝擊著窄薄的木製船壁,晚風幾乎要將整個樓船搖碎。
他們在暴雨中渴求對方的溫存,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下心中一切的躁動、不安、惶惑,以及……患得患失。
佛曰,行從痴起,痴是行緣。
緣而生執,是為苦集。[1]
……
窗外狂風急雨,窗內卻安寧無比。
九層本是給潁川公主備下的樓層,整個屋子按照新房佈置,四處掛著紅色紗帳,燃著長長的喜燭,連窗欞都是花好月圓的制式。
可惜,九層卻不是公主在住。
長喜燭燃得久了,枯焦的燈芯會引得燭光搖晃。祝政怕燭光擾著常歌,正薄薄披了個外衫,站在窗前小心剪著燭芯。
他利落下剪,燭光一晃,屋內復而柔暖起來。祝政輕手輕腳回去,才剛躺下,常歌迷糊著就摸了過來,自然而然靠上他的胸膛。
常歌光潔的額上被燭光抹上一層如蜜的暖光,薄薄的,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