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厲聲道:「你自己也有妻兒老小,也下得去手!」
蒯大眼沒敢起身, 沉著頭乾巴巴回:「我……我也是迫於無奈……要不是活不下去……」
「閉嘴!」常歌直接打斷他,「你慘,比你慘的多的是!」
他坐回木桶上,氣的頭疼,祝政便輕聲安撫:「莫動肝火, 仔細氣壞身子。」
蒯大眼仍在亂七八糟地敘述,常歌聽了半晌, 同他推測的基本不差。
船上又是鬼船之說又是河伯搶新娘之時,常歌便起了疑。
那天晚上,黑臉江盜眉飛色舞地大談河伯搶新娘,常歌同江陵城女子失蹤之事一併聯想,此事顯然不是什麼「河伯」,而是有人裝神弄鬼,想要渾水摸魚。
據蒯大眼所說,這幫子江盜平時就是幫著押押貨,船不大,賺不到什麼錢。
常歌揪出來的黑臉大漢是這幫江盜的頭頭,他能時不時接些大單子,多是傍晚接貨,將裝滿貨物的木箱置於船上,擺渡到江心,而後所有人棄船跳水而走,次日那船便會回到船塢,滿載一船黃金。
回數多了,蒯大眼按不住好奇,撬開船艙裡的木箱看了一眼,發現貨箱裡面,居然都是昏迷不醒的女人。
這生意雖然賺得多,來單卻極不穩定,對方又單線聯絡,他們雖然想多接幾筆,可幕後的老闆卻全然沒那個意思。
這幾日,黑臉聽得潁川公主的喜船上有不少北境女子,想著擄去幾個用以邀功,最好是能談個長期合作,他們這才大著膽子上船來的。
至於吳國長史姜懷仁,說是賭錢輸的精光,和黑臉江盜一起被人從酒樓裡打了出來,倆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姜懷仁就留在他們的船上蹭吃混喝,偶爾說說書當個樂子,僅此而已。
糊塗蛋拿腔拿調,將刀柄一摸,慢聲問:「那鬼船之事,也是你們為了運果兒編造的?」
蒯大眼一個翻身跪正:「不是啊,這個真的不是!河伯之事,在江陵一帶是老傳說了,有點資歷的船工都知道,不信,你們隨意拉一個來問問。」
「行了!」常歌打斷他,「事情明瞭了,把之前那五個都搖上來。」
蒯大眼抓著了字眼:「之前五個?」
甲板上的木轉機咯吱咯吱轉了起來,船側的備用木艇徐徐升起,船上先跳下來五六個水兵,最後一個下來的,牽著條麻繩,拉著剛推下去那串江盜上船來了,個個堵著嘴,渾身濕得跟落湯雞一樣。
這是常歌事先交待好的,綁是真綁,踹下水也是真踹,不過身上都牽了繩子,在水下將他們的口鼻一堵,撈至江面上的備用木艇上等著,等招完了,再一溜拉上來。
蒯大眼瞪著眼睛:「這……這……」
第七個江盜一看這居然是個局,愈發生氣,只恨不能咬蒯大眼一口。
「把這七個都給我帶下去。」常歌吩咐道,「給我盯仔細了,上岸後交予江陵太守,斬首也好,示眾也罷,該怎麼判怎麼判。」
祝政補充道:「轉告江陵太守,仔細點審,這件事我會持續過問。」
「喏。」
水師推搡著那幾個江盜往前走,頭幾個雖然不忿,但好歹走得端正,到最後一個江盜,不僅鼻子眼都被河泥塗得都看不清楚,人也跟軟泥一樣,直往地上癱。
押著他的楚國水師一下火了,踹了那泥巴江盜一腳:「起來!」
這人還真是個泥砂包,捱了一腳,紋絲不動。
幾個江盜都綁在一根麻繩上,最後這個不走,其餘幾個也只能停了步子,回過頭來看他。
為首的黑臉江盜來回點了幾遍人數,忽然拼命嗚嗚起來。
常歌命人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