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隱晦,常歌卻聽明白了:甘英定是求過取締繡球賭坊,但賭坊確實能為無正閣賺錢,且能間接控制楚廷官員,對非楚人、非女子的無正閣中人來說,並無切膚之痛,利益權衡之下,求了也是白求。
甘英頓了會,方才道:「我違了鉅子的命令,先是悄悄運走莊姬,又將無正閣培養許久的程邦暗中殺死,後又布了長堤決口一局,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我還算不算無正閣的人。」
「對不住。」常歌低聲道,「是我黨同伐異了。」
眼見地上之人漸漸虛弱,常歌不好見死不救,趕忙打發姜懷仁去歸心舊居喊白蘇子過來。
聽得「白蘇子」三個字,甘英輕瞥了常歌一眼,並未多言。
二人在等待之時,聽得長街外頭鬧哄哄的,不知所為何事。常歌坐著等了會,心中驀然惴惴:「你自己在這裡等吧,白蘇子看著年歲不大,腿腳輕快,醫術還行。我還有事,需先行一步。」
他陡然站起身,一銀質圓盒自袖中掉出,摔得哐啷一聲,在地上劃了幾個圈,方才撞上一人肩頭停下。
常歌剛要撿起,沒想到那圓盒卻被人一把抓了起來,中刀的男子本已無比虛弱,此時竟一個翻身,掙扎著握住了那圓盒,他本被止住的刀口瞬間湧血不止,身下更是血紅一片。
「你……你這是做什麼!快躺下,把東西還給我。」常歌朝他伸手。
那人臉色業已蒼白,氣聲道:「這……本是我的東西,憑什麼還……還你。」
這圓盒裡裝的正是穎王轉交給他的,莫桑瑪卡的銀鎖。聽聞此言,常歌轉言道:「此物乃我一友人所有,方才甘姑娘也看到此物是從我袖中掉出,你怎麼空口說此物是你的?」
「墨……」他手上滿是鮮血,將整個銀鎖塗得斑駁,「是我的名字,我叫林子墨。」
銀鎖正中央,的的確確刻著一個「墨」字,但他叫什麼名字,這個墨字同他有什麼關係,單憑空口一張,也說不清楚。
地上那人咬著牙,從脖中掏出一根紅線,他艱難扯至末端,紅線上竟穿著一銀色葉子。
林子墨將圓盒按開,費力想將銀葉對準鎖眼,無奈他神色恍惚,手指更是顫抖不止,常歌一把奪過銀葉對準鎖孔,只聽「咔噠」一聲,那銀鎖輕巧彈開。
銀鎖打開,其中是一鏤刻精美的花朵,另一面則是一銅鏡,恰巧映著銀色花朵。
莫桑瑪卡明明說,銀鎖裡是藥王谷所在地,可常歌遍尋一番,整個銀鎖再無任何印跡、提示或是標語。
那銀鎖被人一把奪了過去,林子墨死死攥緊銀鎖:「我有鑰匙,這下你可信了吧!我倒想問問,這鎖,咳咳,這鎖為何在你手上!」
他既然持有鑰匙,說不定是莫桑瑪卡的舊識,最不濟,也當是同一個寨子的人。常歌對這人稍稍放心:「這是我同莫桑瑪卡分別前,他要我保管的。」
那人忽然強掙著要起身,怒道:「你……你既然見過他,為何不攔住他,虧你……還謊稱是莫的友人!」
常歌心中有愧,只低聲道:「我也是……今日才得知。」
直到楚王大婚禮成,攜著「潁川公主」上了禮車,常歌才發現,那位惟妙惟肖扮做潁川公主之人,正是莫桑瑪卡。
無怪乎當初莫桑瑪卡來襄陽,需要守城都尉夏天羅親自迎送,無怪乎他那般胡鬧折騰,祝政對他卻無半句怨言。
地上之人忽然猛地咳出口血:「是我……是我對不住莫,我只恨,一刀沒能捅穿他的心。」
常歌瞬間警醒:「你說什麼?誰的心?」
林子墨撐著地,他每一次呼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