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下之意是先行遮掩過去,一切如常,靠近的幾個中護軍面面相覷,楚王被刺此等大事,也是能含糊過去的?
祝政沉聲:「快。」
幾個中護軍當即開始掉轉車頭,那車頭卻被一人攔住了。
衛將軍刀已出鞘:「我王遇刺,你不說就地救治我王,竟想胡亂遮掩過去,司空大人,你懷的是什麼心思!莫非,此事是你一手安排的!」
祝政只平靜道:「臺下萬千百姓,臺上他國諸侯,在此地救助,恐生慌亂。」
「恐生慌亂?」衛將軍冷笑道,「我還怕有人心懷不軌,將我王拖入後宮,暗中殺之!」
「讓開,讓開!」中護軍將領喬匡正撥開將士上前,一見楚王面色,當即大驚,「這,這!」他當下朝衛將軍大跪,「屬下一時不察,竟出此大錯,還請程將軍責罰!」
衛將軍同他打手勢讓他退下,只是喬匡正一根筋,死也要攔車求罰。
兩人正在拉扯,潁川公主倒細聲道:「諸位將軍將領們,救助王上要緊,還有什麼事,等之後再說也不遲!」
楚王力不從心,現場自是已成楚王后的公主為大。王后發話,喬匡正和中護軍當下七手八腳,將楚王往宮城裡挪。
衛將軍當下發作不成,只得咬牙對祝政道:「盛宴乃你一意孤行舉辦,眼下楚王被刺,此事事關重大,我定會徹查!」
祝政懶得答話,連禮都沒行,衛將軍哼一聲拂袖而去。
他緩緩抬頭,夜空中烏雲飄過,露出一輪皎月。
眾星,當即黯然失色。
此處已然開始動作,還望姜懷仁那邊能及時趕上才好。
祝政抬手,輕輕縱了一隻白鴿。
九天閣安靜的蹊蹺。
江陵城開盛宴,連城外十幾裡的小酒肆都徹夜開張,生意更是紅火,可這地處江邊的九天閣倒大門緊鎖,一派蕭瑟景色。
一隻白鴿撲稜稜落在屋廊之上,收著翅膀,咕咕叫了數聲。
常歌額外留意了一眼,鴿子腳上並未有傳信信筒,可能只是只尋常野鴿子。
鎖頭上已生了層薄灰,估計是鎖了有些時日了,他抬頭打量一週,若能踏上一層屋廊,倒能從二層破窗而入。
常歌仍盯著二層,悄聲道:「你會不會輕身功夫?」
他見許久無人答話,常歌朝身旁一看,竟然無人!
姜懷仁半蹲著身子趴在木門上,正對著虎頭大鎖的鎖眼看。
常歌:「你不會……」
他話還沒說完,姜懷仁自腰包裡摸出個形狀古怪的纖長鐵器,伸進鎖眼邊挑邊聽,未出多久,沉重有兩個手掌的虎頭鎖,咔噠一聲彈開了。
姜懷仁拍拍手,哈哈一笑:「人在江湖行走,怎能不備兩手。」
常歌:「……」
木門吱呀一聲推開,倆人先後進了九天閣,樓內門窗緊閉已久,又在江邊,室內瀰漫著一股極重的陰潮氣。
樓內同普通酒樓格局差異不大,一層大堂,二層往上皆為雅間。
「這——」聽見姜懷仁開口,常歌慌忙回身,悄聲比噓,姜懷仁當即壓下聲音,只以氣音道:「這看著一個人也沒有,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常歌笑道:「你我來尋的,正是這蹊蹺。」
依著姜懷仁同向天彤所約,二人直上二層松風閣雅間,雅間四圍皆是木製格柵窗,掛著數幅山水掛畫。常歌朝四圍掃視一圈,不知是不是陳設太滿的關係,這屋子的縱深比外側看起來小上許多。
常歌一時不知該沖哪副畫喚向天彤的名字,便隨意挑了一副,沒想到向天彤姓名一出,雅間大門當即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