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垂眸,他的眼中霧沉沉的:「將軍……無需一笑傾國,能動帝王即可。」
常歌耳根一紅,先是稍稍低頭,而後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咳咳。」
常歌慌忙坐正。
白蘇子手中拿了束油嫩青草,湊至常歌的黑馬頰側,那馬已奔勞一上午,這時候伸長脖子夠著啃草,一束嫩草頃刻間吃得只剩下草梗。
常歌看得驚奇:「你……好端端地,來餵什麼馬。」還是餵他的馬。
白蘇子似在忍笑:「火尋將軍說,這馬兒可憐,馱著兩人,難怪累得走不動,要我來給他餵點吃的。」
常歌的頰上驀然就燒了起來,舅父這是明著餵馬,暗地裡說他倆膩歪。他扯扯祝政的袖子,祝政卻像沒聽明白一樣,依是摟著他,紋絲不動。
草已餵完,白蘇子連眼皮都沒敢抬,急聲道:「我先行一步。」
祝政點頭:「我們隨後便至。」
白蘇子行遠,祝政雙腿輕夾,常歌的馬雖載著二人,倒依舊輕快,四蹄翻飛著跟上前去,不多時便追了不少路程。
眼見舅父的背影愈來愈近,常歌連催了祝政數次,祝政都宛如沒聽見一般,只摟著他,馭馬上前。
距舅父僅有數丈之時,常歌心急,見他怎麼都不鬆開,竟想著躍馬,然而他剛剛在馬背上起身,便被身後的祝政死死按入懷中。
「別動。」祝政單臂將他捆緊,「你我二人早結了契,又在一起過了這麼久,你接了展從伯的恆山墨翠,定安公也將你託給了我,你我二人光明正大,有何好躲閃的。」
常歌仍有擔憂:「可舅父他……他脾氣著實……」
「他若還敢拿家長派頭壓人,我去同他說。」祝政道,「他若還敢拿劍鞘打人,便打我。此事,本就是我先招的你。」
常歌不願將祝政卷進來,情緒有些低落,更有些愧疚。
他在祝政心口發現了一寸傷口,雖然他百般詢問,祝政並未直說,但常歌推斷,那傷定是舅父所刺。宮變前夕,冀州公祝展對他何等和藹,為何到他這邊卻如此艱難。
「況且,等到了歸心舊居,舅父少不了會察覺更多,還不如循序漸進,也讓他好接受些。」祝政聲音溫和下來,「舅父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且一直疼愛於你,他只是一時氣急,只要花些時間,我們定能勸服他的。」
祝政說得有七八分對,待他二人追上去時,火尋鵃雖是皺著眉頭側目,但終究沒開口斥責什麼。
山勢漸緩,出了大山地界進入綿綿丘陵之地,便距離襄陽不遠。離襄陽城外的虎頭山營地還有三四座山頭的距離時,常歌竟見著山頭上燃著狼煙。
若無戰事,營地瞭望塔樓,斷不會燃著烽煙。常歌當下警惕,以肘撞了撞祝政,將狼煙指給他看。
祝政只朝他溫和道:「注意安全。」
此時常歌已飛身上了祝政的馬,抬手接過祝政丟來的馬刀,沖他一笑:「放心!」
襄陽城外十里,滾滾沙塵漫天,瞭望塔遠遠見了狀況,當即拉下火繩,塔樓頂部的烽煙瞬間燃著,大火沖天,狼煙張揚數裡。
此處狼煙一起,相鄰山頭的狼煙漸次而燃,直燃至虎頭山大營。
片刻之後,背著進攻軍報的令兵,背著令旗自塔下疾馳而出,直朝虎頭山方向而去。用以傳遞軍令的皆為汗血寶馬,此時令兵低伏,緊緊貼著馬背,那馬猶如閃電,直劈向遠方。
突然,一箭自山側而出,斜沖向快馬,猝不及防射中馬的肩部,快馬頓時失了前蹄,隨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