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當中只說是邪祟上身,巫蠱迷信之事又開始橫行。
「……既然滇南收到此密信,那麼他國也定收到了,看來金鱗池盛宴戛然而止,諸國使臣皆不退去,依舊聚集於此,並不單單是要做商貿的關係。」
聽著是滇南穎王的聲音。
常歌路過正堂,怕擾了他們議事,正欲回身,卻聽屋內傳來一句:「小將軍。」
他這才不情不願推了門。
門縫遞進一縷亮光,映亮了祝政半面,他本支著額角泰然坐著,見門一開,便循著亮緩緩抬眼,清淺溢起一個笑容——常歌正踩著亮光走了進來。
屋內還有旁人,常歌只坐在圓桌最靠門之處,祝政一語未發,一味同他遞著眼神,常歌這才起身,坐至他身側。
「嘖嘖。」滇穎王眉眼含笑,別有所指,「雨是下的久了,連屋子裡都下的膩歪起來。」
常歌知她打趣,懶得理會,只道:「棋文近期如何?」
「好得很。」莊盈答,「沒見過這樣的小姑娘,抓了七八條蛇兒,不僅不怕,還笑嘻嘻的,你非不讓她練蠱,真是可惜了。」
常歌:「……」
棋文之事,祝政託人至大魏詢問方知,棋文家中父母早亡,雖然魏王司徒鏡多有照拂,但他畢竟太過忙碌,總有疏漏的時候,總體來說,她在大魏過得並不舒暢。
何況棋文若是留在楚國或是大魏,總歸是有為人察覺的風險,上佳之法還是暫時隱姓埋名避避風頭,常歌便將棋文暫時託給滇南穎王——至少,她那處都是女子,比棋文留在滿是男子的歸心舊居要便利許多。
只是常歌立下兩條規矩,一不許她飲酒,二不許她習蠱毒。
桌上置了四隻白瓷缶,兩隻裝著澄澈的淨水,兩隻裝著腥膩的血水。常歌朝莊盈問道:「這又是什麼滇南蠱術?」
「常將軍再如此,我可真要惱了。」莊盈聲音甜悅,語氣更是無辜,「天下陰毒並非我一家,譬如那淬花毒、軟筋散,這些坑人的東西,便都不是我滇南蠱宗所有。」
這話倒也不假,常歌無言以對,只研究桌上四個小缶。
祝政溫和道:「將軍可看出什麼門道了?」
常歌搖頭。
正在此時,門縫中人影一閃,白蘇子側身而入,先行拱手作揖:「先生,您找我。」
祝政輕輕頷首:「你來看看,這四隻小缶有什麼門道。」
白蘇子趕忙上前,打開醫箱,他先是目視一番,而後以木篾刮聞之,他還沒看出什麼門道,滇穎王倒是起身背手,繞著白蘇子轉了好幾圈。
屋子裡叮噹作響。穎王一身苗夷裝扮,頭上身上綴滿銀飾,腕上更戴著無數銀鐲,略行幾步,銀飾碰撞,滿屋子都是銀鈴脆響。她繞著白蘇子轉了數圈,幾是貼著白蘇子左側站定:「有意思。常將軍這是從哪兒揪出來的小娃兒?名字也取得可巧,白蘇子。」
白蘇子只斜瞥她一眼,並不答話。
穎王猛然出手,一把捉了白蘇子的手腕,白蘇子連掙數下,竟不是穎王敵手,他被穎王扼著號完了脈,而後滇穎王指尖上移,至肘間尺膚穴處,繼續號之。
這種古怪號脈法,此前常歌只見一人使過,便是白蘇子。白蘇子在襄陽書齋為祝政診脈之時,手法正是如此。
「姑娘……」白蘇子拗她不過,只得低聲提醒,「男女授受不親。」
滇穎王一串脆鈴笑聲,反攥得更緊了些:「小娃兒就是小娃兒,稚得可愛。我今日若向將軍討了你,你可就跟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