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將他的手捏得死緊, 連音色都愈加沉穩幾分:「司徒玄,你可知罪。」
司徒玄死死瞪著祝政:「你為何在此?我無正閣的斥候, 分明將這裡——」
「圍得嚴實,是麼。」祝政道,「你所說的,可是這一位?」
花叢中忽然傳來繁亂的腳步聲,幼清人未到,聲音先到:「老實點!」兩隊士兵一湧而入,澤蘭雙臂反綁,被幼清押著進了大門。
幼清毫不客氣:「你自己說!」
澤蘭硬掙一下,拒不回答,幼清威逼要立即斬殺司徒玄,他方才不情不願地說:「鉅子,此處不知被何人出賣,無正閣斥候被軟筋散放倒,此刻整個阿什克山,都是……大周軍隊。」
幼清厲聲道:「司徒玄,你好歹也是公侯的子孫,你爺爺司徒鏡為國為民,披肝瀝膽,你居然以同鬼戎人裡外串聯,買我主君的性命,你好大的賊膽!」
司徒玄左右掃視一番,自諷道:「明白了,明白了。白蘇子……果然還是叛了我。」
白蘇子明面上順從於他,將常歌劫持至此,大半是因為此地的地熱泉能更好地為常歌治病。否則,也不會常歌剛剛飲下最後一碗湯藥,祝政便巧之又巧地從千里之外奔赴此地,破門而入。
「他不是叛了你。」祝政道,「不過是被人要挾許久,終於能有一次,順從本心罷了。」
「說得好像他是個什麼大善人。他拿自己的血救江陵城百姓,把自己都騙住了。」司徒玄冷笑道,「可他這一生,壓根沒做過什麼善事。」
常歌:「什麼自己的血?」
他忽然想起,察覺毒源是巨神像那日,他曾經在臨時藥廬撞到過白蘇子,當時他正割開自己,朝藥罐中……滴血。
司徒玄唇角稍卷,意味不明地笑了:「你還不知道麼,他是藥人燭。其血,能解百毒。」
常歌一驚,他忽然想起滇穎王莊盈所說,白蘇子體內十七八種毒素並存,可他面上看起來,毫無異樣。
他聲音有些發乾:「小白……不是藥王麼?」
司徒玄緩緩笑著,道:「藥王只是個頭銜,我說他是,他便是。」
司徒玄拜訪藥王,和所有來尋藥王的人一樣,只發現了一個空虛的草廬。他的幸運之處在於,那日大風,湖面無光,湖底的深潭比平日要明顯上許多。
他的手下從深潭底部帶上來三四個人,有男有女,肩胛骨上皆嵌著沉鎖,說藥王死在洞口處,整個山谷裡,只有這麼幾個少兒。
司徒玄掃了一眼,便認出這根本不是什麼「少兒」,而是藥宗的邪門東西,藥人燭。
他曾在大公的書籍上讀到過藥人燭,說滇南藥宗會拿少兒做器,練就百毒不侵之體,不少藥宗聖手都會養上一兩個藥人燭,又能試驗新毒,還能當做活的解毒罐子。
更有甚者,會直接拿藥人燭做藥引,延年益壽,續人命燭,藥人燭的「燭」字,說的其實是「命燭」。
藥人燭煉製難度極大,數百人中難成一二,故而在此之前,他也只在書上見過。沒想到,藥王竟煉出了好幾個。
其中一個藥人燭被猛地推了出來:「稟公子,我們到的時候,這人正搬著石頭,朝藥王腦袋上砸!」
那人正是白蘇子。
白蘇子跪在地上,說自己雖為藥人燭,但偷師不少,會毒會醫,請求留他一命。
司徒玄神色毫無波瀾,挑眉道:「證明?」
白蘇子當下出手,押著他的人應聲而倒,倒地之人喉嚨上扎著一枚銀針,傷患處迅速蔓起紅腫斑塊,倏忽便擴至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