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的眼神多了一絲迷惘,又嘆了一聲,“你放心,太后知道那晚留在寧壽宮是我自己的原因,與任何人都無關,也與你無關。”
我又怔了怔,也就是說他將所有的事都自己攬下了?沒有說出福晉和迷藥的事來。
“把手伸出來。”不等我多想,他又沉了聲音。
“做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他,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一步上前,抓過我的手,不知何時他手中多了一個白玉鐲子,硬往我手上套,我掙扎著抽手,但卻被他抓得好緊,只一剎那,鐲子已經戴在了我手上,晶瑩光滑的白玉,裡面帶著一絲一絲的血紅,耀人眼目。
我大驚失色,急叫道:“奴婢不能要這麼貴重的東西。”
我想將那鐲子取下來,他卻仍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很用力,竟有一絲疼痛。我不再掙扎,他才稍稍放鬆,但還是輕握住我的指尖,另一隻手轉動著玉鐲,柔聲道:“不要取下來……”
“不要取下來……”他緊盯著我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
我茫然失措地看著他,既未點頭,也未搖頭。
忽然聽見一聲大咳,側頭看去,紫芸正在幾丈外狠狠地瞪著我,在她旁邊,八阿哥神情冷淡地看著我。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退卻
他們緩緩走來,紫芸仍是瞪著我,我這才發現手還被四阿哥握著,慌忙抽出手,他們已走到面前。
八阿哥神色平淡地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鐲子,轉向四阿哥道:“四哥還沒有走?”
“就要走了。”四阿哥神色不變,似很隨意地問,“皇祖母留下八弟,還在說今日朝堂上的事?”
“沒有了,”八阿哥淡淡道,“只是說胤禩近日老是做些觸犯父皇的事,叮囑以後不能這樣了。”
我微微吃了一驚,這麼看來,太后也還是心疼他的,這似乎是更大的諷刺,雖然憐惜,卻又要傷害。
四阿哥“嗯”了一聲,冷冷淡淡地道:“八弟為朝廷的事不辭辛勞,但是也應該多花些時間管好自己的家事,有些事在外面鬧鬧不打緊,鬧進宮裡就不好了。”
我不由得向他瞪了一眼,明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還要提出來惹起爭端。他對我的憤怒只是漠然地回應,但眼眸裡卻似多了一絲妒意。
八阿哥的神色還是很平靜,淡淡一笑:“多謝四哥教誨。四哥要出宮嗎?一起走。”
我的心又是一緊,他們已經並肩走了。我這時再有勇氣,也不可能衝上去拉著他要把話說清楚了,只能看著他們遠去。
晚上,陸陸續續有人來請安。我還在外面徘徊,猶豫著要不要去太后那裡伺候,忽見紫芸送八阿哥出來。彷彿那日場景重現,她又蹩腳地裝肚子痛,再將宮燈強塞到我手上,八阿哥只是神情漠然地看了我一眼,就舉步而去。
我緊緊跟在他旁邊,他走得不快也不慢,不笑,也不說話。沉默得陌生的表情,讓我的心一陣揪緊的疼痛,我幾乎都忘了是他對我無情在先,現在卻覺得好像是我對不起他了。好似那日在花園,他看著落花靜靜沉默的樣子,平淡的面容下,隱藏起不易覺察的憂傷,一旦覺察到,他的傷,他的痛,他的不捨,就是最鋒利的刀刃,最致命的毒藥。
我已經無可救藥。
想打破那可怕的沉寂,想抱著他,也許只是一次相擁,就可以什麼都不用說。可我終是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跟在他旁邊,一路無語地走下去。
夜風微涼,也像極了那一夜,第一次動心動情,只因他為我係上披風時的一刻溫柔。不同的是,那時他的眼眸亮若寒星,淡笑如畫。而此時,眼前卻只得他黯然的背影。
我不知道要怎麼向他開口,不知道是先讓他解釋,還是我先解釋。眼看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