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嘶聲大叫,“你們怎麼可以殺了他?怎麼可以隨便殺人?你們還有王法嗎?”
“王法?”先前擰我臉的人哈哈大笑,“在這裡,爺就是王法。卑賤的漢人,爺想殺多少就殺多少。”
我心中又悲又氣,差點暈過去,沒有親眼所見,我永遠想象不出漢人在這裡活得有多悲慘,這些人殺一個漢人就和殺貓殺狗一般。
老人的眼睛瞪得滾圓,我已被帶走,只能回頭再看一眼,他花白染血的頭髮在風中凌亂而舞,他卻已經長眠。
悲憤壓抑在胸口,像要勃然爆發的火焰,燒得我渾身滾燙,想要冷靜下來想想自己眼前的處境,卻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一人將我押坐在馬上,他的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我咬緊牙強忍了噁心,冥思苦想怎麼能夠脫身。搬出太后來?肯定沒人會相信我是寧壽宮的人。搬出胤禎、胤禩?估計更沒人相信我這個窮村子裡的苦命女能和皇子攀上關係。
和我一起被抓走的,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她一直哭哭啼啼哀求,卻只是惹來一陣一陣的大笑。
這一哭一笑令我更加心煩,怎麼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就這樣被帶回了驍騎營的大營。
一路上都有人點頭哈腰,抓我的這幾人應是較有身份的。途經演武場,空地上滿是整齊排列、正在演練計程車兵,足有幾百人。
我心念電閃,驍騎營是由各旗旗下的人組成,沐晨風曾說當日有很多跟他的人被分散到下五旗,說不定就有被抽調到驍騎營的,說不定眼前這幾百人中就有對他崇敬有加、死心塌地的人,只要有人能放出訊息,他一定會來救我。像是找到了一點希望,雖然希望渺茫,但怎麼也得試一試了。
我趁抓著我的青衣漢子一個走神,掙脫他的手,衝入人群,放聲大叫:“沐晨風,救我,沐晨風,救我……”
起初眾人還有些沒回過神,沒人攔我,我跑了很遠,叫了很多聲,才有人幫著那青衣漢子抓住我。他在我頭上重重一敲,“死丫頭,還敢跑,瞧爺怎麼教訓你。”
我被他這一敲,眼前直冒金星,站立不穩,被他扛在肩上帶走了。
雖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聽到我叫什麼了,但這軍營里人多口雜,只要有那麼幾十個人聽到也行了。一個被抓來的小丫頭衝入驍騎營的演武場,大叫鎮國大將軍的名字求救,這件事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傳遍整個驍騎營。我相信沐晨風的餘威,相信驍騎營裡,一定有他的人。
那幾名軍官似還有事,令人將我和另外那名女子關起來就走了。
屋子不大,很廢舊。我被扔在床上,手腳都被繩索綁了個結實,還有兩個人一眼不眨地盯著我,一人一臉陰冷,另一人面上卻似有些同情之色。
我四下裡打量著屋子,琢磨著等沐晨風來還是不太靠譜,他每次都是慢慢吞吞,讓我受盡驚嚇,苦法寺那次有林紫寞暗助,沒有出大事;格格逃婚,還好格格故意放我生路;這次他要是再來那麼晚,我就完了,怎麼也得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
我試著擠出一絲笑容,向看守我的兩人道:“二位爺,能不能讓奴婢喝一口水啊?”
年紀稍輕的一人神色和緩,準備向桌邊走去,另一人卻叫住他,聲音冷厲,“小武,不要理她。”
“何叔,看她挺可憐的,讓她喝口水也不打緊吧?”那小武心還不壞,竟幫我求情,“有我們兩人守著,她一個弱女子,還能跑了不成?”
那何叔仍是一臉陰冷,轉身倒了一碗茶,端著向我走來,冷冷道:“你老老實實的,別玩什麼花樣。”
“奴婢的手被綁著,能玩什麼花樣啊?”我向他討好笑道,“麻煩何大叔了。”
他將茶碗端到我嘴邊,我喝了一大口,裝作咳嗽全吐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