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歲遇見你的時候,我很清楚,這就是我想要的男人,這個想法從來沒有變過。但我不能靠自欺欺人活著。說到底,是我不夠自信,不相信你會愛我的缺陷……
你永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送我去醫院的路上,你可以一句話都不說;難得陪我逛一次商場,你就只坐在休息區等;我換了新髮型,可以半個月都不被你發現;我說要離婚的時候,你甚至沒有挽留我……」
肖冉自嘲道:「你需要的是一個無時無刻不在仰視你的女人。但偶爾,我也想被仰視,你明白嗎?」
這些話,在他們離婚時都沒說過。
這五年,他們所有的見面幾乎都是圍繞小檀而發生的,亦或是為了履行作為「伴侶」在家庭中未完成的義務。
像這樣面對面的訴責,陳情緣由,好像還是第一次。
明明是她無法接受婚姻生活的本質,而不是他。
又或者婚姻的本質根本沒人能說清楚,男人和女人永遠在各執己見。
訾嶽庭想辯解,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多餘。
肖冉熄了煙,從皮包裡拿出隨身藥盒,含了一片維生素在嘴裡。
「反正你爸遲早是要知道的。這樣也好,往後我也不必來回演戲。小檀明天和我回北京,她姥姥姥爺也想見她。你要想陪女兒,可以來北京。」
再回到酒席上,宴會廳已開始散場。
林文彬一家人都在等她,林悠不好意思地走過去。
林文彬問:「跑哪去了?」
「洗手間。」
林旼玉一整晚無聊透了,只想早些回家追劇,「姐,晚上你回家住嗎?」
林悠說:「我明天上早班。」
林文彬說:「那讓小嬸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
林悠扯了個理由,「我和朋友約好了吃宵夜。」
林文彬他們一聽,見朋友,是好事,便也不幹預她。
許彥柏今晚的責任重大,他滴酒未沾,負責開車送訾崇茂安全到家。
在大傢伙的簇擁下,老爺子帶著氣上了車。
和肖冉聊完,訾嶽庭便沒再回宴會廳,獨自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瓶水一包煙,坐在車上醒酒。
一塊錢的火機質量劣質,怎麼甩都點不著。
訾嶽庭心煩意躁地下車,打算去換個新的,悄然中有倩影靠近。
炎夏的夜,微風浮動。
其實林悠哪裡有什麼朋友。
無非是因為看見訾嶽庭的車還停在酒店外頭,所以留下沒走。
她想,他今晚的心情一定不會好。
林悠是來找他的。
訾嶽庭看清了人,收整起心頭的煩悶,「你怎麼沒走?」
他在車裡坐了有一會兒,看著許彥柏攙著老爺子上的車,又看著小檀和肖冉離開……他知道晚宴已經散了。
「我是想告訴你,砸車偷盜的那個案子判了。」
訾嶽庭等她繼續說下去。
「有期五年,緩刑兩年。我們所給錢珊的孩子申請了眾籌,已經湊了十來萬,下一期的治療費有指望了。」
訾嶽庭一時忘記自己下車是要幹嘛的了,「上車說吧,外面熱。」
林悠坐上副駕,但其實該說的她都已經說完了。
訾嶽庭問她:「你為什麼不回去?」
林悠反問他,「你呢?」
訾嶽庭意興闌珊,「回家挨訓,沒意思。」
訾崇茂沒有當著外人的面質問他,僅僅是礙於顏面,絕非放他一馬。訾嶽庭心裡清楚,他躲得了今晚也躲不了明天。
離婚的事,遲早是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