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安一隻手提住鉤兒的後衣領,另一隻手裡的菸蒂都沒抖落。
「高速路上,你跑哪去啊你跑?」
有驚無險。
關鍵時刻,還是男人靠譜。
沈一安原本是第一個下車的,他到便利超市買了幾瓶紅牛,還有五芳齋的粽子,正打算回車裡,見另外一個男警員守在公廁前面,於是便留著一起抽了根煙。
周姐上前去,重新把落單的那隻手銬銬住自己的手。
林悠自責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不該接電話……」
「也怪我大意,不該給她把手銬解開。」
雖然周姐面上沒說什麼,但林悠愈發懊惱自己的失誤。
好在沈一安在公廁外頭逮了個正著。真要讓嫌疑人跑了,專案組幾個月的心血都泡湯了,林悠根本沒臉回去。
人押回車裡,沈一安見林悠腦門上紅了一塊,偷偷問她,「你沒事吧?」
林悠揉了下腦門,「沒事。」
疼還是疼的,明天起來,估計得腫。
林悠問:「你怎麼會在門口?」
沈一安說:「我就知道她想跑。」
「為什麼?」
「經驗。」
沈一安跟她分析,「一千兩百公里路,從張家界開始進入密集山區。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四周是荒山野嶺,下頭是澧水河,適合隱蔽。只要她能脫離我們的視野,溜進山裡,大晚上我們根本找不到她。反向思維想,一路上,這是她唯一能跑走的機會……這人有前科,在牢裡呆過,鬼心思多著呢。」
公廁的保潔阿姨走過來,手裡拿著林悠掉在廁所的手機。
「姑娘,你的手機。」
「謝謝。」
林悠接過手機,玻璃外屏被摔得七零八碎,解鎖,內屏面板也全花了。
沈一安瞧了一眼,「摔成這樣,七八百塊估計都搞不定。我認識一家修手機的地方,便宜,回頭把地址發給你去。路上就別玩手機了,小心碎玻璃扎手。」
其他組員都上車了,就剩林悠還站在服務區門口,耷拉著腦袋,蔫不拉幾的,看著手機螢幕,也不知在想什麼。
差點犯了不可挽回的錯誤,心裡鬱悶是難免的。何況她還只是個新人,擱馬草塘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周姐在車裡看見了,讓沈一安去喊她上車。
沈一安推著林悠的肩膀,口氣裡全是安慰,「等會兒我不開車,我坐後面守著她,你去坐副駕。周姐的意思。」
周姐這是怕她有心理陰影。
林悠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打起精神上路。
鉤兒逃跑失敗,接下來的一路都很老實,認命的那種老實。
鑑於她有拒捕逃跑和襲警的舉動,在量刑上很可能會加重處罰。
副駕的位置可以眯一會兒,但林悠睡不著,也不敢睡。
其實剛才,就是那麼幾十秒的事情。要是讓鉤兒跑出了服務區,像沈一安說的,大晚上肯定找不見人了。不僅手頭的案子要告吹,而且給當地警方不知要增加多少的工作量。
辦案子的時候,她的警覺性機敏性都很高,是那通電話讓她分了神。
王燃為什麼和她打電話?而且是在凌晨兩點。她想和她聊什麼,又怎麼會得到她的號碼?林悠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只有訾嶽庭,但至於她是透過何種方式,何種途徑得到的號碼,主動還是被動……林悠不得而知。
人到了夜晚,心思比較敏感,也比較脆弱。
她想到,自己還從來沒看過他的手機,只除了點外賣那次。
也許她應該現在立刻打電話給他,確認一下情況。問他現在在哪,是不是和王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