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的確差一點就和林文彬坦白了。但左思右想之下,他覺得有必要先告知她公開的後果。
他們之間有年齡懸殊,有世俗所不包容的千差萬別。他知道流言蜚語的殺傷力,以及清白二字對女孩而言的珍貴。
他離過婚,有孩子。前段婚姻留下的東西,有些可以扔,但有些一輩子都會跟著他。比如小檀。
他不在乎於街上被異樣的目光洗禮,因為偏見的矛頭往往不會對準他。
別人會怎麼看她?會怎麼描述他們的關係?家人同事會給她打上怎樣的標籤?
這些負面影響一定是會有的。
但林悠不能理解的點在於,「為什麼我們會分手?」
「我是說萬一。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的。」
林悠沉默了,因為她從沒想過和他分手。
過來人常說,人生路上,要多看一些風景,多談幾次戀愛,再擇一城終老,尋一人白首。只有遇過不同的人,才知什麼是最好的,最合適自己的。
或許連他也是這樣想的。
覺得她年輕,心氣未定,貪圖很多。
但其實她想找的,從來都不是最大的麥穗。
她尋找的僅僅是自己最心儀的,哪怕歲月累積,始終惦記在心深處的那一支。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可他始終不明白。
訾嶽庭握著杯子試了下溫度,藥已經溫了。
他把杯子遞給她,付之一嘆,「喝藥吧。喝完早點睡。」
林悠抱著杯子,沒動作。
喝完藥,大概他就要走了。
「你明天有事嗎?」
「沒什麼要緊事,怎麼了?」
「你喝了酒,也不能開車,晚上就別回去了吧。」
林悠低下眉眼,說了句,「我的床有一米八,你的衣服我也留著……」
訾嶽庭問:「什麼衣服?」
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那次去你家洗澡,穿走的衣服。」
她不說,他一直都忘記問這件事。
「你那天為什麼跑來我家洗澡?」
送上門的,還有什麼好問的。
林悠不接他的話,一口氣把藥喝完,拿過他手中的橘子起身,「我去鋪床了。」
訾嶽庭看著她的背影潛遁。回家,難熬。留下,也難熬。
她好似沒有戒心,根本不當他是洪水猛獸,但他卻不能真的撕下麵皮來。
為什麼?
她對他不設防,是因為單純,而他卻不能利用她的單純。
林悠把他的衣服找了出來,但訾嶽庭沒換,只脫下手錶放在床頭。
出門去見林文彬之前,他洗過澡了,雖然穿著衣服睡不舒服,但至少能遏制住心裡頭的念想。
可能因為鼻子堵了的緣故,她說起話來奶聲奶氣的。
「你睡的不舒服嗎?」
「沒有。」
「那為什麼側著睡……」
而且還是背對著她。
訾嶽庭轉過頭,說:「我喝了酒,怕燻著你。」
「又燻不醉。」
林悠嘟囔著,「而且酒精防毒,說不定對感冒好……」
他翻身抱住她,捏了下她的耳朵,說:「哪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
林悠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心滿意足,於是提前安排明早的事項。
「我要睡懶覺,明天不吃早餐。」
他重重呼吸,「好。」
「如果你明天有事情,我就一個人在家休息,煮點稀飯吃。」
「嗯。」
他在捋她的頭髮,而她在聽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