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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頁

是庭院中僅此一株的白色鳶尾, 春生夏長,自由搖曳。

但這幅畫又和梵谷的「鳶尾花」不同。它沒有那樣強烈的表現力, 不艷不麗,色調單一, 傳遞的感官是靜默且無聲的。

訾嶽庭懷疑自己駐足有太久, 趕緊和她道了聲「早」,去到冰箱前,用乾爽迎面的冷氣找回理智。

早晨往往比夜晚更考驗男人。

冰箱裡很空,他去了兩天北京,家裡沒什麼能吃的。

訾嶽庭提議,「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林悠自畫冊中仰頭,眼中帶著晨醒時的氤氳,「好。」

訾嶽庭轉身去啟動咖啡機預熱,打算喝一杯提提神, 也醒醒腦子。

「你喝嗎?」

「嗯。」

「可能有點苦,因為牛奶過期了。」

「沒關係。」

答覆後,林悠繼續專注手裡的畫冊。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畫家的畫給人的感覺……很神秘。」

她手裡拿著的是基里科的畫集。而吸引住她的這幅畫,名字叫做「愛之歌」。

畫面的構成異常簡單,一尊古希臘石膏像,一隻塑膠手套和一個皮球。三樣完全不搭調的東西放在一起,古典又荒誕。

林悠試圖尋找畫中物和愛情之間的聯絡。

咖啡機開始了運作,訾嶽庭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畫集上。

「塑膠手套象徵妻子,皮球象徵孩子,而石膏像是畫家自己。男人、女人和孩子,統稱為愛之歌。」

林悠若有所思地抬起頭,正要答「原來如此」,怎想他的話風變調——

「我亂說的。」

訾嶽庭在料理臺前鬆弛地站著,抿了下嘴角,「畢竟我也不是基里科。」

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句話並不只侷限於文學作品,對畫作而言亦是如此。

一件真正不朽的藝術品只能從啟示中誕生。這是叔本華的論斷,也是形而上畫派的精神宗旨。

新鮮濃鬱的咖啡香滿溢整個客廳,訾嶽庭從碗櫃裡拿出兩隻託碟,將沖好的咖啡放在上面,各配一隻攪拌勺。

他端著咖啡走向她,「藝術作品通常沒有標準答案,取決於欣賞者自己的理解……」

「那——」

感受到聲音漸近,林悠突然起身,肩膀和他的手腕發生意外碰撞。咖啡杯傾灑出幾滴,分別落在了地板和他的t恤上。

林悠趕緊說:「對不起,我沒注意。」

她知道他站在她身後,但沒想到站得這麼近。

訾嶽庭將咖啡杯放下,鎮定道:「沒事。你剛剛想說什麼?」

林悠有種做錯事了的懊惱,「我想問你的理解是什麼。」

訾嶽庭站定,沒有急著處理身上的咖啡漬,拿過畫集道:「看構圖,石膏像佔據了整幅畫的中心位置。用以表述愛情,那麼自我至高無上,其次是愛人,最後才是童真……」

林悠在聽,聽得很專注,沉浸在他對畫作的見解之中。

但他突然不再繼續講述。

似有一瞥深沉的目光掠過她,轉瞬即逝。

訾嶽庭將畫集遞迴到她手裡,「方糖在廚房的桌上。我去換衣服,大概十分鐘後出發。」

荷塘月色附近沒有美食店,林悠住的地方沿路倒有家豆腐腦還不錯。正好她要回家拿包,便走了那個方向。

還是來時的那條路,訾嶽庭已經熟悉了。

豆花店鋪面窄小,早市擺在臨街,大清早就聚了不少食客。

錦城本地吃鹹口豆花的多,兩人點的是招牌饊子豆花,配上蔥花和肉沫,一勺香滑爽口。

隔壁桌坐了一對打算去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