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訊息傳開,步軍衙門和京城各營之中,居然有不少人或者託了人情,或者乾脆直接上門,請求調入這一支行將出京吃苦的部隊——跟著城南關三,只要肯拼命,就能升官發財,現有熱河的例子在那裡擺著!因此一些自負勇武而又不怕吃苦的人,便不約而同地想抓住這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既然恭王準他調兵調將,關卓凡也不客氣,委託丁世傑主持,從這些人裡挑出二百人。條件有三個:一是不要習氣重的人,二是要年輕肯學,三是多挑漢人。
只有一個人是他親自定的,來自於許庚身的推薦。
“逸軒,我替你薦一個人。”
“是,請許兄吩咐下來。”
許庚身是老朋友了,他的面子當然要買。熱河回來以後,許庚身以曹毓英副手的身份,同樣憑藉政變之中的功勞升了官,調到了吏部。這次關卓凡在吏部替利賓捐了一個候補知府的官,就是許庚身的經手。
“這個人姓丁,叫丁先達,二十五歲,是安徽廬江人。小的時候,就在長江邊搖渡船,長毛打下廬江,被裹脅著入了長毛的水師,當了個哨官。等到曾九帥打廬江的時候,他帶了三條船,一百幾十個人,反正投效,很是立了些功勞。不過到底是長毛投靠過來的人,曾九帥也不大信得過他,這一年多閒在京裡做個安徽的提塘官。他的一個孃舅,是我的小同鄉,求我幫忙,想讓他跟你出京效力。”
丁先達……關卓凡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然而仔細去想,卻又飄飄忽忽地抓不住。
許庚身見他發愣,還以為他聽說丁先達做過長毛,不大願意要,因此多加一句:“逸軒,我看人從不走眼。這個人我當面相過,絕對是一把好手,幫得上你的忙!”
“既然是許兄說好,那一定是好的。”關卓凡見他誤會,連忙笑著說道,“何況許兄的吩咐,小弟豈有不遵的道理。”
於是,南下的部隊中,又多了一位五品守備,丁先達。
等到兵將都挑選好,六天的整訓完畢,報上去的名單,一共是六百二十七人。恭親王在軍機處看到了人數,有些擔心,皺著眉頭說:“畢竟是要跟長毛開仗,雖說兵貴精不貴多,可這人數也太單薄了,讓他調兵調將,怎麼才弄了這一點兒人,連千數都沒有湊夠?”
“王爺,有些話,關逸軒也不好直說。”曹毓英替他解釋道,“京中旗營的情形,王爺您是知道的,若是帶去了不能打,反而累贅。這一回他挑的人,倒是漢軍旗和漢人多些,他說了,等到了上海,還要再募新勇。”
“哦,那也罷了。”恭王將名單又掃了一遍,對曹毓英說:“琢如,還是借你的大筆,這就擬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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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支兵,雖然算做旗營,但為了關卓凡將來募勇的方便,因此是按照綠營的建制,全稱叫做“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協下外標馬隊”。這個名稱佶屈拗口,沒什麼人記得住。其時的官場和民間,習慣於從各支軍隊主官的名或字裡面,取一個字,作為軍隊的番號,稱呼起來既爽利又好記,比如曾國藩手下大將鮑超的兵,被稱為“霆軍”,取自他的字“鮑春霆”;劉坤一的兵,則直接稱為“坤軍”。仿照這個例子,這支馬隊在私下裡便被稱為關逸軒的“軒軍”,關卓凡人還沒離開京城,這個稱呼便已漸漸流傳開了。
這一道諭旨,很難寫,難在四個地方:主官是誰,歸哪裡節制,糧餉由誰支應,募勇的額度是多少。不過這些難不倒曹毓英的一支筆,他把跟文祥寶洌�塘康慕峁��約尤笊��鬮牟患擁愕囊黃�淺傘�
這支軍隊名義上的主官,不能是關卓凡——豈有一個七品知縣做軍隊主官的道理?於是,在明發的聖旨裡面,官階最高的四品都司丁世傑成為這支“軒軍”的統帶,副手是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