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阿君,到家了。”
這聲音聽著很近卻似乎又格外遠,隱隱還帶著些許戲謔的意味,嚴君一個激靈醒來,“到了?”
“是啊,到家了,阿君。”
嚴君睜眼便見到田易含笑的眼,臉上先就一熱,“。”
“若真想睡,待先吃了飯再睡,啊?等明兒起來,我陪你去牙行挑個好使的夥計,來過來先吃飯。”
“嗯。”
*
人在疲憊渴睡時,思考的能力也會直線下降,換在往常嚴君只怕還會推託一番,今日卻老老實實應了一聲。吃飯時仍是一臉呆滯,筷子都不會變方向般,只顧往眼前夾。還是田易幫他往碗裡塞了菜,他才一點點吃進嘴裡。
對此田七特別的不屑一顧:哼……我小時侯可也沒讓少爺夾過菜!
用過飯強撐著洗漱完,嚴君躺到床上,狠狠舒了口氣。終於能夠睡覺,那感覺簡直不是一般的鬆快,只一閤眼,他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格外的沉而且長,醒來時嚴君只覺腦袋比起前一日要清明許多,心滿意足地爬起來,就聽到院子裡有響動。
推門一看,原來是田易正同成伯一道在練拳,嚴君想了想便也過去跟上,哪知太久沒練手早生了,才到第五式就有些奇形怪狀。直到田易偷笑出聲,才讓他訕訕地停住動作,偷眼瞧他們一舉一動宛若行雲流水,嚴君不禁有些悶悶不樂地摸了摸鼻子,“看來我還是得每天練習。”
田易趕緊道:“阿君,你的用意是好,畢竟練拳並非一朝一夕的事。但相隔這麼久,你生疏些也是難怪,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你如今每日早起已是辛苦,要再早起練拳,身體怕是受不了。”
“……哼。”嚴君睨他一眼,沒再堅持。
成伯卻道:“話可不是這麼說,君哥兒有這個心是對的,你們不是馬上要去僱人了?往後要有人分擔,自然能重新把這拳呀,給撿起來。”
“嗯,我知道。”
縣裡的牙行在縣城一角,離馬市不遠。到了裡邊,嚴君就發現這兒秩序井然,一點也沒有想象中的喧鬧與嘈雜。田易對牙行並不熟,不過他早有決定,一進城先找上了熟門熟路的全叔。全叔很快找到一箇中年的牙人,將需要的條件一說,便由那牙人替他們尋找合適的人選。
嚴君有些不解地小聲問:“我剛想起來,為什麼不乾脆在灣裡找個人?那樣價錢應該比這裡便宜,而且知根知底。”
“灣裡不好找。”田易卻搖搖頭,“要知現下這時節不同於剛過完年那會,慣來做工的鄉親都已有了主家,再者灣裡的大夥更願意在地裡刨食,加上近日農事繁忙,誰顧得上出外做工?若是真要找合適的人,在灣裡也難得找到。倒不如在牙行裡找,這兒什麼樣的勞力都有許多,不會找不到。”
果然,一會的工夫,那中年牙人已領了幾個人過來,多是既壯實又誠懇的模樣。嚴君注意到的是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看起來比別幾個要單薄些,但個頭高,手長腳長,面上透著幾分稚氣,是個少年模樣。這少年年紀比田七約莫要大上個兩三歲,穿一身漿洗褪色的粗布衣裳,卻十分整潔,說話時麵皮有些薄,笑起來還有兩顆虎牙。
“主家,我叫何成,我幹活最是勤快,不管是掃地做飯還是挑擔打水,人人都說我一個能頂人倆,這兒誰也比不上。”
初時嚴君還只當是空口說白話,誰知一問才知這話再真不過,檢驗一番便知何成看著瘦弱,力氣卻大,只是僱來錢要花得多些,倒也不貴。他與田易商量了會,決定暫且留何成試做幾日。
接連幾天下來,嚴君對何成是越來越滿意。這少年力氣大,手腳麻利,從不吝惜爽朗又帶著幾分羞澀的笑容,好多東西還一教就會。
多了這麼個幫手,嚴君